,这道造句题我不太懂,您能教教我吗?”
陈守义笑着点头,拉过墙角的小板凳坐下,把练习册放在膝盖上。他从 “劳” 字的本义讲到用法,连造句都结合着孩子们熟悉的生活:“比如‘我帮爷爷劳动’,或者‘劳动能让日子变好’,都可以。” 他讲得慢,时不时抬头看鹞子的眼睛,直到鹞子眼里露出恍然大悟的光,才揉了揉他的头:“鹞子,你聪明又肯学,好好读书,将来定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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鹞子用力点头,心里暖暖的。他望着陈守义,想起爷爷说的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校长给的字典、冬天煮的鸡蛋、还有每一次耐心的讲解,他都悄悄记在心里,想着等丹参卖了钱,给校长买块新的橡皮。
就在这时,校门口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伴着粗声粗气的吆喝:“陈守义在哪?出来!” 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出几分刻意的蛮横。
教室里的孩子瞬间安静下来,纷纷扒着窗户往外看。陈守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手里的课本差点掉在地上 —— 这声音不是村里人的,倒像是镇上造反派的腔调,他第一个就想起张秃子,前几天还听见张秃子跟人说 “要让陈守义知道厉害”。他赶紧把练习册还给鹞子,声音压得很低:“你先回座位,我去看看。”
鹞子点头,心里却莫名发紧。他跟着其他孩子趴在窗沿,看见校门口站着几个穿军绿色上衣、戴红袖章的人,为首的汉子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红袖章上 “扞卫革命” 四个字被汗水浸得发皱,手里拎着根木棍,脚边还踢着个破搪瓷缸。那人刚要开口,就见墙根下探出来个脑袋 —— 是张秃子!他戴着顶旧草帽,飞快地朝那汉子递了个眼色,又缩了回去,只露出半个肩膀。鹞子一下子明白过来:是张秃子把这些人叫来的!
为首的汉子正是镇上造反派头目艾向东,他接了张秃子的信,说林家洼有个 “臭老九” 私藏反动书,还敢跟 “革命群众” 作对,正好能抓来立个典型。他上前一步,粗粝的手指直接戳在迎上来的陈守义胸口:“陈守义,有人举报你勾结‘走资派’,还私藏反动书籍,今天来搜查!”
陈守义手里的课本 “啪” 地掉在地上,他慌忙弯腰去捡,指尖抖得捏不住纸页,泥土沾在蓝布褂子上也没顾上拍 —— 他不用想就知道,“举报” 的人肯定是张秃子。可他不敢说,只能重复着求情的话:“是是是,我检讨…… 我一定好好查自己的问题,可真没有反动书,艾同志您再想想……” 他头垂得很低,连看艾向东的勇气都没有 —— 上个月公社批斗 “四类分子”,他就在台下看着,知道反抗只会遭更狠的打,更何况背后还有张秃子盯着。
“检讨?晚了!” 艾向东冷笑一声,朝身后的跟班使了个眼色,“搜!仔细搜,别放过任何角落!张同志说了,这老小子藏东西有一套!” 他特意提了 “张同志”,眼神还往墙根扫了一眼,藏在那里的张秃子赶紧把身子又缩了缩,嘴角却勾起一点笑。
几个跟班立刻冲进学校,脚步声踩得土操场 “咚咚” 响。他们闯进教室,把孩子的书包一个个扔在地上,练习册、课本散了一地,有个跟班嫌字典占地方,直接把鹞子的旧字典扔到窗外,纸页被风吹得翻卷起来。他们又冲进办公室,陈守义的办公桌被翻得乱七八糟,墨水瓶摔在地上,黑墨水在地上洇出一大片,连墙角的柴火堆都被扒开查了一遍 —— 显然是早知道要找 “东西”,搜得又快又准。
孩子们吓得脸色发白,清禾紧紧攥着鹞子的衣角,身体微微发抖:“鹞子,他们好凶,会不会伤害校长?”
鹞子心里也怕,却强压着慌乱,伸手把地上的字典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土,然后拍了拍清禾的手:“别怕,校长是好人,他们不敢怎么样。” 可他的拳头早已悄悄攥紧,指节泛白 —— 他看见墙根下的张秃子正偷偷看着,眼神里满是得意,心里的火气忍不住往上冒。
陈守义站在操场上,看着被搅得一团糟的学校,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眶有点发红,却什么也不敢说。他清楚,张秃子躲在背后,就是想让他吃个大亏,一旦他敢反驳,只会被安上 “对抗革命” 的罪名。
很快,一个跟班从办公室跑出来,举着本旧诗集喊:“艾哥,找到了!反动书籍!” 鹞子认得那本书,是陈校长藏在办公桌最底层的,上次他去送作业,偶然看见过一次,校长说那是年轻时写的,早就不看了 —— 肯定是张秃子告诉他们藏在哪的!
艾向东快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