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鸟不饮无香茶(2 / 4)

了,明天午时怎么办?”

“我会回来。”谢云亭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抓起桌上剩下的半块麦饼和水囊,又从墙角拿起一根防身的短棍,转身便要出门。

“等一下!”

门口,一直沉默的苏晚晴忽然开口。

她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布包。

“山路崎岖,夜里更冷,带上这个。”她将布包递过来,里面是一件厚实的夹袄和一小包用油纸裹好的糕点,“还有,这个给你。”

她又递过一张手绘的简易地图,上面清晰地标出了去青龙潭的近路。

“你怎么会……”谢云亭愕然。

“我小时候常跟父亲去黄山采风写生,那一带很熟。”苏晚晴的目光清澈而坦然,“你做的是对的事,我不希望你因为准备不足而失败。早去早回,这里有我。”

这简简单单的“这里有我”,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谢云亭那颗因仇恨与焦急而绷紧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他深深地看了苏晚晴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如猎豹般融入了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之中。

黄山余脉,山风凛冽如刀。

谢云亭按照地图的指引,在崎岖的山路上疾行。

晨曦微露,山林间的雾气还未散尽,脚下的石阶湿滑,沾满青苔。

他不敢停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在太阳跃出山巅的那一刻,他听到了隐约的水声。

绕过一片嶙峋的怪石,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瀑布如白龙般从峭壁上奔腾而下,汇成一汪碧绿深邃的潭水,正是青龙潭。

潭边不远处,果然有一座破败的山庙。

庙墙坍塌过半,只剩几间殿宇在风中矗立,屋顶的瓦片稀稀落落,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谢云亭加快脚步,推开虚掩的庙门。

一股朽木与香火混合的奇异味道扑面而来。

大殿里,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老和尚正在扫地,动作缓慢而专注。

“阿弥陀佛,”老和尚并未抬头,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施主是来寻人,还是来问佛?”

“请问大师,这里可有一位姓周的居士?”谢云亭合十行礼,恭敬地问道。

老和尚停下扫帚,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眼神却异常清亮:“山有枯木,庙无俗人。施主找错地方了。”

谢云亭心中一沉,但看老和尚的神态,分明是知情。

他从怀中取出那封家信,展开,双手奉上:“晚辈谢云亭,奉家父遗命,前来拜见周伯安师傅。”

老和尚的目光落在信纸上,浑浊的他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朝后院方向扬了扬下巴:“他在后院的柴房里。不过,施主怕是要白跑一趟了。他心里的那把火,三年前就灭了。”

谢云亭道了声谢,快步穿过长满荒草的庭院,来到柴房门口。

门没锁,他轻轻推开。

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机械地劈着柴。

那人衣衫褴褛,头发花白,身形枯槁,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的左手按着木柴,右手举起斧头,却显得异常笨拙和不协调。

谢云亭定睛一看,心口猛地一抽——那只握斧的右手,五根手指竟已扭曲变形,掌心和手背布满了狰狞的疤痕,显然是废了。

这就是那双曾创造出无数传世名茶的“神之手”?

“周师傅。”谢云亭的声音有些干涩。

那身影一僵,却没有回头,只是用沙哑如破锣般的声音说道:“这里没有周师傅,只有一个等死的废人。你走吧。”

“周师傅,我是谢云亭,谢秉德的儿子。”

“……”身影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劈柴的动作停了下来。

“家父遗信,让我来找您。他说,‘松烟烬里藏春芽’,谢家的根,在您这里。”

老周头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

那是一张被岁月和愧疚刻满沟壑的脸,双眼深陷,眼神空洞而死寂。

他看着谢云亭,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少东家……老奴……有罪啊!”

说着,他竟要跪下。

谢云亭一步上前,死死扶住他:“周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