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风还没停,钉就得下(2 / 3)

过了所有的嘈杂,“今天请大家来,是想请各位合力,办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在江心,建一座栈桥!”

图纸上,十艘巨大的平底驳船首尾相连,以一种奇特的活扣钢缆结构串联在一起。

船体底部标注着“沉箱稳基”的字样,而顶部则铺设着厚实的竹木平台,形成一个巨大的水上广场。

这哪里是栈桥,分明是一座可以随时拆分、移动的水上堡垒!

“简直是痴人说梦!”鲁大工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指着图纸,毫不客气地说道,“谢老板,我敬你是条汉子,但你这是外行话!簰洲湾这一段,水流湍急,暗涡丛生,寻常的铁锚木桩打下去,别说十艘船,就是一艘,也撑不过半天就会被江水冲垮!”

众人纷纷点头,鲁大工的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谢云亭不怒反笑,他没有争辩,只是转身对着那盲眼老人深深一揖:“还请水文翁赐教。”

水文翁仿佛从入定中醒来,他没有说话,只是拄着拐杖,缓步走到江岸边。

他闭着双眼,头颅微微偏转,仿佛在与奔腾的江水对话。

半晌,他猛地睁开那双无神的眼睛,手中竹拐闪电般在湿润的泥地上划动起来。

三条看似杂乱无章的曲线被勾勒出来,彼此交错,却又在某个特定区域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此处,三丈之下,有断流层,聚而成涡。”老人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礁石摩擦,“寻常下锚是与水斗,必败无疑。但若在此处、此处、还有此处,布下三点‘品’字锚阵,则可借逆流之力相互牵制,以水固舟,风浪越大,船阵越稳。”

鲁大工和一众船匠立刻围了上去,盯着地上的图样,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他们造了一辈子船,却从未想过可以这样利用水流。

谢云亭心中一定,这与他系统分析出的结果几乎完全吻合。

他当即拍板,声音铿锵有力:“就依水文翁所言!鲁大工师傅,船体改装和结构统领,交给你!阿焊师傅,我需要你带人驻扎南岸沙洲,不分昼夜,锻造图上这种特制的U型锁链!水文翁老先生,请您随船测流,每两个时辰,我需要知道一次最准确的水势变化!”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册页,递给鲁大工:“这是我谢家祖传《江行要略》的残卷,上面记载了几个关键的锚点位置,或可供师傅参考。”

鲁大工接过册页,只看了一眼,眼神便骤然一凝。

那上面标注的位置之精准,对水下地质的判断之老辣,简直匪夷所思。

他心中的轻视瞬间褪去大半,郑重地点了点头。

“大石!”谢云亭转向自己的心腹猛将,“你率护航队轮值警戒,方圆五里,任何可疑船只,不得靠近!另外,传我的话,所有参与建栈的师傅,每日供两餐热饭,三钱工钱。工程结束,每人再发‘云记匠牌’一枚!”

他高高举起一枚早已准备好的黄铜令牌,上面阳刻着一个古朴的“云”字。

“持此牌者,子孙后代,可免试入我云记茶号任何一处商铺学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一份工钱只能解一时之急,而一个能让子孙后代有安身立命之本的承诺,其分量重如泰山!

匠人们眼中的疑虑和警惕,瞬间被一股灼热的干劲所取代。

工程如火如荼地展开。然而,麻烦也接踵而至。

第三天夜里,几艘鬼祟的小艇试图趁着夜色冲撞已经初步固定的船体。

不想大石早已在船阵外围布下了渔网铃阵,小艇刚一靠近,清脆的铃声便划破夜空。

大石亲率快筏截击,对方见状不妙,仓皇逃窜,只在水面上留下了一捆浸透了火油的麻绳——他们的意图,竟是纵火!

第二天正午,两个伪装成渔夫的汉子潜入南岸沙洲的锻造场,企图破坏阿焊刚刚建好的熔炉。

不想阿焊虽瞎了一只眼,另一只眼却毒辣无比,一眼便看出对方手上没有渔民该有的老茧。

他不动声色,待两人靠近,猛然一声暴喝,手中的锻铁巨锤横扫而出,精准地砸在其中一人的膝盖上。

骨裂的脆响令人头皮发麻,那人惨嚎着倒地。

阿焊独眼中寒光四射,将铁锤重重顿在地上,冷声道:“老子这只眼,是被钢板崩瞎的,不是留给你们这群渣滓看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