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的兰香。
父亲曾说,那是谢家先祖在明末从徽州迁徙时,九死一生才带出来的最后一点茶种,是谢家茶道的“根”。
后来谢家茗铺覆灭,那点遗种也随之不知所踪。
他心头剧震,那传说中的“茶官”,难道竟是谢家的先人?
告别土家山寨,越往山区深处走,道路越发艰险,地图也变得毫无用处。
幸而,铜铃婆在他们出发前,曾托孙掌柜带来一封口述的密语:“三更听鼓,五更看灯。”
入夜,一行人在一处背风的山壁下歇脚。
子时三更,万籁俱寂,连虫鸣都消失了。
谢云亭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冰冷的岩石上,凝神细听。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敲击声,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
咚……咚咚……咚……
那声音不是用皮鼓敲的,更像是用空心木头敲击山壁发出的回响。
节奏古怪,却让谢云亭的血液瞬间沸腾——这节奏,竟与铜铃婆吟唱的《茶马古谣》第三段“盘山越岭拜茶祖”的韵律,分毫不差!
“阿灰,守住这里。小春子,跟我来!”
谢云亭精神大振,循着那鼓声传来的方向,在陡峭的崖壁上攀援而上。
山风如刀,刮得人脸生疼。
他们攀了约莫三里地,终于在一处被藤蔓覆盖的隐蔽凹陷处,发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溶洞。
洞口立着一块半人高的残碑,碑上被岁月侵蚀得斑驳不堪,但借着月光,依稀能辨认出三个古篆大字:辰溪驿。
字迹虽已风化,但那个“驿”字的马字旁右下角,有一处极不显眼的缺口,像是一个小小的勾。
谢云亭瞳孔一缩,这缺口的形状,与他那枚火漆茶引印章背面的防伪纹路,完全吻合!
这里,竟是一处早已被废弃数百年的古茶驿!
洞内空无一物,只有正中央的石台上,静静地摆着一只粗陶碗。
碗口带着一处小小的豁口,碗身绘着几笔写意的青花。
谢云亭一眼就认出,这正是风铃儿当初在峨眉后山偷偷藏起的那只!
碗底,压着一张微微泛黄的纸。
墨迹已经很淡,字迹娟秀中透着一股决绝。
“香非净物,乃人间烟火聚;路非石开,由千万足痕成。”
没有落款,只在末尾画了一柄小小的竹篦,斜斜地插在泥土里。
这是静庵先生的信物,却是风铃儿的笔迹。
谢云亭凝视着那行字,良久无言。
香,是人间烟火;路,是万民足迹。
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了茶心会内部分裂的根源,也明白了风铃儿送出那撮香灰的真正用意。
她不是背叛,而是在用一种他能懂的方式,指引他走向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茶道”。
就在此时,他掌心的系统沙盘忽然微微一颤。
沙盘的边缘,那片代表湘西的区域,一条全新的、散发着微光的路径,自“辰溪驿”这个光点分出,蜿蜒向西南,穿过铜仁、镇远,直抵遥远的滇东普洱旧境!
一行全新的小字在路径旁浮现:【故道未亡,唯待薪传。】
归途之中,天降暴雨,山洪骤发。
一条横跨山涧的独木桥被汹涌的洪水瞬间冲垮,阻断了去路。
正当谢云亭准备带人绕行更危险的峭壁时,下游几个茶寨的村民竟闻讯赶来。
他们没有多余的话,几十个精壮的汉子,在族老的指挥下,有的回家拆下自家的门板,有的扛着斧头上山砍伐最坚韧的毛竹。
风雨之中,他们喊着沙哑的号子,用最原始的办法,将竹子和木板用藤条捆扎,一点点横跨山涧,竟要连夜架起一座临时便桥。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捧着一个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蹒跚着走到谢云亭面前。
她打开油布,里面是半包色泽乌润的茶叶。
“后生,听寨里人说,你们是来找路的人。”老妇的声音被风雨吹得有些破碎,“我们没啥好东西,这是我家老头子藏了三十年的陈年红茶,舍不得喝的。你们……你们喝了暖暖身子,赶路要紧。这茶,也算我们为这条路,出的一份力。”
谢云亭看着那双布满老茧、因为常年炒茶而有些变形的手,再看看那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