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
太原城外围的炮火渐远时,赵旭日带着仅剩的百余名陕军残部,钻进了太行山脉的深处。冬日的太行山,漫山遍野都是枯黄的草木,寒风卷着雪粒,割在脸上如刀割一般。队伍踩着没膝的积雪,往深山里走,每个人的身上都裹着单薄的灰布军装,饥寒交迫,却没人抱怨一句——他们知道,离开太原城,不是退缩,而是换一种方式和鬼子周旋。
太行山脉纵横晋冀,山高林密,沟谷纵横,是打游击的天然战场。赵旭日选了一处背风的山谷安营扎寨,这里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狭窄的山道进出,易守难攻。士兵们砍来枯木搭建窝棚,捡来干柴生火取暖,赵旭日则带着几个老兵,踩着积雪勘察地形:哪里有隐蔽的山洞可以储存物资,哪里的山道狭窄适合设伏,哪里的水源安全可以取水,都一一记在心里。
“旅长,咱就这点人,这点枪,怎么跟小鬼子打游击?”一个老兵搓着冻得通红的手,看着身边寥寥的弟兄,眼里满是迷茫。他们习惯了正面战场的拼杀,对游击战术几乎一无所知。
赵旭日蹲在雪地里,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太行山脉的轮廓:“小鬼子装备好,人多,咱硬拼肯定不行。但他们在山里人生地不熟,补给线又长,咱就跟他们打麻雀战、伏击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专挑他们的运输队、巡逻队下手,一点点耗死他们!”
他把队伍分成数个小队,每队十几人,由老兵带领,熟悉山林的地形和游击战术。白天,士兵们躲在窝棚里休整,擦拭武器,练习爬山、隐蔽的技巧;夜里,就派出侦查兵,摸下山去,打探日军的动向。
进山的第十天,侦查兵带回了消息:日军的一支运输队,约五十人,带着十几辆马车的弹药和粮食,将从山下的榆次镇经过,前往太原的日军据点。赵旭日当即决定,在运输队必经的野狼谷设伏——野狼谷两侧是陡峭的山崖,中间只有一条窄窄的山道,马车只能单行通过,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深夜,赵旭日带着队伍悄悄摸进野狼谷。士兵们踩着积雪,躲在山崖上的灌木丛里,雪花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很快便积了一层,成了天然的伪装。赵旭日趴在最前方,手里握着驳壳枪,目光死死盯着谷口的方向,寒风灌进领口,冻得他伤口隐隐作痛,却一动不动。
天刚蒙蒙亮,谷口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轮声。日军的运输队缓缓进入山谷,走在最前面的是几个端着三八大盖的鬼子兵,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后面是赶马车的伪军,再往后,是押后的日军小队。
“等他们全部进来再动手!”赵旭日低声叮嘱身边的士兵。运输队的马车一辆接一辆驶入山谷,直到最后一辆马车也进了谷,他才猛地举起驳壳枪,朝天开了一枪。
枪声就是信号。山崖上的士兵们瞬间开火,机枪、步枪的子弹朝着日军扫去,手榴弹如雨点般砸进日军队伍里。日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趴在地上还击,可山谷两侧的山崖太陡,他们根本看不到藏在上面的士兵,只能盲目地朝着山崖射击。
“炸马车!”赵旭日吼着。几个士兵抱着炸药包,顺着山崖的陡坡滑下去,将炸药包塞到马车底下。几声巨响过后,装载弹药的马车被炸得四分五裂,火光冲天,粮食也撒了一地。
日军的运输队乱作一团,伪军们吓得扔下马车,跪地投降,日军则缩在马车后,负隅顽抗。赵旭日见时机成熟,大喊一声:“冲!”士兵们从山崖上跳下来,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朝着日军扑去。
拼杀很快结束,五十人的运输队,除了投降的伪军,其余的日军尽数被歼。士兵们清点物资,将能用的弹药、粮食搬上山,不能带走的马车和剩余物资,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等山下的日军援军赶到时,山谷里只剩下燃烧的马车残骸和日军的尸体,赵旭日带着队伍,早已消失在茫茫山林中。
首战告捷,士兵们的士气大振。他们终于明白,游击战术的威力——不用正面硬拼,也能杀鬼子,也能给日军造成打击。接下来的日子里,赵旭日带着队伍,在太行山里神出鬼没:今天袭击日军的巡逻队,明天烧了日军的粮仓,后天又破坏了日军的电话线,把太原周边的日军搅得鸡犬不宁。
日军恼羞成怒,派出上千人的部队,进山清剿。他们带着军犬,扛着大炮,扬言要把陕军的残部一网打尽。赵旭日得知消息后,带着队伍钻进了更深的山林,和日军玩起了“捉迷藏”。
日军在山里搜了半个月,别说找到陕军的影子,就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他们不熟悉山路,经常走进死胡同,或者掉进士兵们挖的陷阱里,军犬在厚厚的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