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而是更加汹涌的悲凉。
我血流尽,几乎踏过了鬼门关,承受了这世间最残忍的剥离之痛,你方来。
带着你的愧疚,你的痛苦,你的迟来的“对不起”。
可是,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孩子已经没有了。那个连接着他们血脉、承载着她所有卑微希望和巨大恐惧的小生命,已经化作了这满室血腥气的一部分,永远地消失在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午后。
他来晚了。太晚了。
沈如晦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她累了,真的太累了。身体的血液仿佛已经流干,连带着她的爱恨,她的挣扎,她的恐惧,似乎也都随着那流逝的生命,一同消散了。
此刻的她,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一片死寂的空茫。
顾长钧看着她闭上眼,拒绝交流的模样,那僵在半空的手,终于无力地垂落下来。他颓然地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低下头,将脸埋进掌心,宽阔的肩膀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在寂静的房间里低低地回荡。
窗外,风雪依旧。房间内,一个在床上心如死灰,一个在墙边痛彻心扉。
我血流尽,你方来。这迟来的面对,比永不相见,更加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