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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新年将至,万象更新。
朝廷正式颁行《清源令》,全面推行“庶民推举制”“均田试点”“科举改革”三大新政。首批通过推举制上任的九品官已达四十七人,其中女子六名,商贾之后三人,奴婢出身一人。那位码头苦力出身的“铁脊梁”更是在任三个月内查处贪吏八人,开仓济民五次,被誉为“活包公”。
而最令人振奋的消息来自河北:均田令覆盖三县后,春耕时节农户自发组织“互助耕队”,共享牛马农具,轮流照看孤寡。收成公布之日,较往年增产近七成。百姓编歌传唱:“一亩三分地,胜过万两银;苏大人分田,穷鬼变富人!”
与此同时,明德学堂第三届招生突破两万人,女子比例达四成。更有西域商旅遣子前来求学,称“中原有法可依,有理可争,值得习之”。
然而,风暴总在黎明前最暗。
腊月廿七,监察院突接急报:**谢瑜失踪**。
最后一封信来自扬州,言及发现一条隐秘账册线索,涉及多位朝中重臣与海外倭寇勾结,私贩铜钱、兵器出海,换取倭刀回流中原扰乱治安。信末写道:“此网极深,恐涉宫禁。若七日无音讯,请速启动‘断链计划’。”
苏舒窈当即下令:封锁消息,调林婉儿率女子队秘密南下,裴琰协调边军封锁长江水道,严禁任何船只离岸。同时命王先生彻查谢瑜近期往来文书,尤其关注其与户部某员外郎的通信记录。
第三日,线索浮现。
那名员外郎名为孙景和,表面清廉俭朴,实则暗中掌控江南三大钱庄,借“汇兑”之名洗钱牟利。更惊人的是,他竟是赵元敬门生,且在赵案爆发后非但未受牵连,反而升任户部左侍郎,掌管全国赋税稽核。
“此人不动,新政必溃。”苏舒窈冷声道,“他控制财政咽喉,若再纵容其勾结外敌,后果不堪设想。”
但她深知,孙景和不同以往对手。他无显赫家世,无党羽喧哗,行事极为谨慎,从不留书面证据。加之新近得皇帝信任,主持“岁终核算”,地位稳固。
强攻不行,唯有诱敌。
于是,她命人放出风声:因赵案牵连甚广,户部账目混乱,恐影响来年春拨,故监察院拟派专员入驻核查。
果然,不过两日,孙景和便上奏请求“自清门户”,主动献出历年账簿副本,并邀请监察使亲临监督盘点。
“请君入瓮?”裴琰皱眉,“恐怕是反设陷阱。”
“我知道。”苏舒窈冷笑,“所以他真正想查的,不是账,而是我派去的人。”
于是,她亲自选定一人:**赵承业**。
那位曾写下“父罪难赦,吾愿代囚”的青年,在岭南流放三年后因救灾有功提前返京,现为刑部见习书吏。他既熟悉官场运作,又因背负污名而被旧党轻视,正是最佳人选。
“你愿意去吗?”她问。
赵承业沉默良久,终是抬头:“若此举能让世人相信,罪臣之后亦可清白立世,我愿赴汤蹈火。”
次日,监察院正式派遣“巡查组”进驻户部,领队者正是赵承业。孙景和笑脸相迎,设宴款待,席间频频敬酒,言语谦卑。
然而,就在第三日晚,变故陡生。
巡查组一名随员暴毙,尸检显示中毒身亡,毒源竟是一碗普通药膳。更可怕的是,死者怀中搜出一封伪造密信,内容竟是赵承业收受江南豪绅贿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