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东西,你不嫌弃的话…”
她话说得含糊,但苏惟瑾听懂了。
那是暗示他可以去捡点别人不要的、
或许只是卖相不好的食物残渣。
若是以前的苏惟瑾,或许会感到屈辱。
但此刻,饿得快要失去尊严的他,
只觉得这是一股能救命的暖流。
他紧紧攥着那半个馒头,
像是攥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重重点头:
“谢谢…谢谢陈婶!我…我不嫌弃!”
“唉,造孽哦…”
陈婶叹了口气,眼神更加慈和,
还带着点同病相怜的意味。
“都是苦命人…我瞅着你,
就想起我家那口子以前…也是饿得慌…”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眼圈也有些发红,
赶紧用围裙擦了擦手。
“快吃吧,我得回去了,
管事的瞧见又该骂了。”
她转身匆匆走了,背影有些佝偻。
苏惟瑾看着她消失的方向,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
他没有立刻狼吞虎咽,
而是先将馒头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快步走到院子最偏僻的角落,
确认左右无人,才拿出来,
小口小口地、极其珍惜地吃了起来。
每一口都细细咀嚼,
感受着麦香的甘甜和淀粉转化为糖分带来的微弱能量。
这半个馒头,比他在现代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美味千倍万倍!
雪中送炭,莫过于此。
这份在绝境中伸出援手的善意,他苏惟瑾,记下了!
此后几天,苏惟瑾果然偶尔能在厨房后那个隐蔽的角落,找到一点“惊喜”。
有时是半块捏剩的窝头,
有时是一小撮咸菜疙瘩,
甚至有一次,居然有一小碗几乎全是米粒的剩粥!
他知道,这必定是陈婶偷偷给他留的,
还要冒着被管事发现的风险。
他每次都是默默地、感激地收下,吃得干干净净。
一来二去,他和陈婶偶尔能搭上一两句话。
苏惟瑾知恩图报,
有时扫院子扫到厨房附近,
会主动帮陈婶提两桶水,
或者搬点柴火。
陈婶推辞不过,看他的眼神越发慈爱。
一次帮忙搬柴时,
陈婶看着他又清减几分的脸颊,
忍不住絮叨:
“唉,你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
听说爹娘都没了?
我那当家的去得也早,
就留下我们娘俩相依为命…”
苏惟瑾动作一顿,轻声问:
“陈婶,您家里还有…”
“还有个闺女,叫芸娘,”
陈婶提到女儿,脸上露出些许光彩,
随即又被愁苦覆盖。
“比你也大不了两岁,
在家接点针线活补贴家用。
这世道,女人家讨生活不易啊…
我就盼着她能找个安稳踏实的人家,
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好…”
芸娘?
苏惟瑾心里微微一动。
这个名字,和他记忆里某个模糊的影像似乎重合了。
是那个…曾经在他最落魄时,
给过他一个饼的邻家姑娘?
这么巧?
他没有多问,只是将“陈婶,
丈夫早逝,女儿芸娘,
做针线活”这些信息牢牢刻在心底。
他看着陈婶花白的头发和粗糙的双手,一种强烈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陈婶,您放心,”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坚定。
“好日子会有的。
您的恩情,我苏小九…
记在心里。将来,必有厚报!”
陈婶只当是孩子话,苦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