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一声断喝,火把骤亮,刀光如雪。
“拿下!”
那人惊惶后退,袖口蓝痕在火光下清晰可见,正是周嬷嬷。
审讯帐中,炭火噼啪,寒气却更甚。
周嬷嬷跪地不语,脸上竟无惧色,只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谢梦菜缓步而入,一身素衣,发丝未乱,目光却如刀锋扫过。
“你不是周嬷嬷。”她开口,声音平静,“真正的洗衣妇,三年前已在雪崩中冻死。你顶替她入营,专为毁我军中药物体系。”
周嬷嬷冷笑:“谢医女果然聪慧。可惜,聪明人……活不长。”
谢梦菜不怒,只轻轻抬手,示意陈副将退下。
帐内只剩二人。
炭火映着她清冷的侧脸,她缓缓从袖中取出一物——
一双绣鞋。
鞋身略旧,鞋尖微翘,针脚细密如初。
正是她当年在谢府西院所穿的那一双。
炭火噼啪一声爆响,火星溅落于地,像一滴凝固的血。
审讯帐内,风被隔绝在外,可寒意却比风更刺骨。
周嬷嬷跪在中央,铁链缠腕,袖口蓝痕未褪,眼神却仍如冰面下暗涌的潮水,静而不死。
她嘴角那抹冷笑尚未消散,仿佛早已看透结局——可当谢梦菜从袖中取出那双绣鞋时,她眼底终于掠过一丝裂痕。
鞋身素净,靛青布面微泛旧色,鞋尖微翘,针脚细密如初春柳线。
正是三年前谢梦菜在谢府西院昏灯下亲手缝制的那一双。
每一针都藏着孤勇,每一线都系着过往。
谢梦菜将鞋轻轻放于案上,动作轻缓,却如落刀。
“你说,”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这双鞋若落在敌营,他们会信穿它的人,是来杀他们的,还是来救他们的?”
帐内死寂。
周嬷嬷瞳孔骤缩,呼吸一滞。
她昨夜翻墙潜入药棚,确曾顺走一双旧鞋——一模一样,纹路、针脚、连鞋底那道斜裂都分毫不差。
那是她精心仿制的信物,内藏微型毒囊,只需让谢梦菜“无意”穿上,再以“误触毒药”为由,将她逐出医队,甚至……定为“自戕”。
可现在,这双本该消失的鞋,竟出现在谢梦菜手中,仿佛早已等她入局。
“你……不可能知道。”周嬷嬷终于开口,嗓音沙哑。
谢梦菜不答,只指尖轻抚鞋面,似在触碰一段尘封记忆。
“我送给李绣娘的那双,鞋底机关虽同,但左足内衬绣了一朵半开的梅花,是我闺名里的‘梦’字暗记。”她抬眼,目光如雪夜寒星,“你偷走的那双,没有。”
周嬷嬷脸色骤变。
原来她早被盯上,步步皆在局中。
谢梦菜缓缓收回鞋,轻声道:“押入地牢,严加看守,不得与任何人接触。”
陈副将上前,铁链拖地声刺耳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