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府的骨血。
她闭了闭眼,再睁时,眸底已燃起寒焰。
“传柳五郎。”
被俘的细作跪在帐外,满脸惊惶。
谢梦菜俯视着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明日,你扮作传令兵,戌时三刻,高声宣读军令:‘全军移营北岭,轻装简行,地图先行焚毁。’”
柳五郎一颤:“可……可那是假的!”
“正因是假的,”她眸光如刃,“她才会去烧。”
当夜,风停雪歇,月光如银。
李绣娘在榻上翻了个身,忽然睁眼——双目空茫,脚步轻飘地走向军令房。
守夜兵欲拦,却被她诡异的冷静震慑,竟让出一条路。
门开,火折子亮起。
就在她指尖触到地图的刹那,黑影暴起!
韩统领自梁上跃下,铁臂一锁,将她按倒在地。
“我不是细作!”她嘶声哭喊,眼泪汹涌,“可那声音……它每天都在我梦里说,说我是……说我是该死的棋子……”
帐帘掀动。
谢梦菜缓步而入,披风未脱,眉上凝霜。
她蹲下身,轻轻抚过李绣娘颤抖的脊背,声音低柔,却字字如钉:
“你不是它说的那个人。你是谢家救下的李绣娘,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梦里的影子。”
那一夜,军营恢复寂静。
三日后,李绣娘神志渐清,能进食,能言语,只是眼神仍有些涣散。
她坐在医帐内,望着铜盆中跳跃的火光,忽然喃喃开口:
“周府……我被关在周府三天。每天,都有人在我耳边唱那首童谣,一遍,又一遍……喝下的汤药苦得发腥,醒来就忘了自己是谁……”
她顿了顿,手指死死抠住膝盖,声音发颤:
“可真正让我……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人的……”三日后,李绣娘意识渐清,能坐起身喝粥,也能认出守在帐外的小桃。
她眼窝仍陷着,但眼神不再空洞,像一盏被重新点燃的灯。
军营里风雪渐歇,可谢梦菜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那夜,月色如霜,洒在医帐半边青布帘上。
李绣娘盯着铜盆里将熄的炭火,忽然开口,声音干涩如裂帛:“周府……我被关在周府三天。”
谢梦菜端着药碗的手一顿,没打断。
“每天子时,有人站在我床前,唱那首《摇摇摇,娘不来》。一遍,又一遍……调子不准,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她指甲抠进掌心,“喝下的汤药腥苦得像死人血,我吐了又灌,灌了又吐。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连自己叫什么,都像隔着一层雾。”
帐内寂静无声,连炉火噼啪都像是惊雷。
她忽然抬头,瞳孔剧烈一颤,仿佛看见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
“可真正让我……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人的……”她嗓音发抖,“是我梦见‘我自己’。我在梦里看见自己写密信,用北狄暗语;看见自己点燃粮仓,火光照亮半边夜空;我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