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难怪谢夫人对她百般苛待,连一碗药都敢下得明目张胆;
原来她自出生起,就是一枚被遗弃的棋子,是家族耻辱的活证,是权力绞杀下的幸存者。
而如今,这枚“弃子”,已悄然长成了最锋利的刀。
“你娘写信那天,”李嬷嬷抽泣着,“丞相府的黑衣人就到了。静尘拦不住,也不敢拦。信被烧了,可她趁人不备,咬破手指,在墙上刻下那些话……她说,‘若我女儿活着,必会寻来。她若寻来,便是天意未绝’。”
谢梦菜缓缓闭眼,一滴泪滑落,砸在玉佩上,滚烫如火。
她不是来祭母的。
她是来掘墓的。
“柳五郎。”她睁开眼,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刃。
“属下在。”
“放火。”
“是。”
火把掷出,正中西偏殿窗棂。
那曾是谢静兰“病逝”的寝房,如今在烈焰中轰然坍塌,木梁断裂声如哀嚎。
谢梦菜立于山道之上,墨裙猎猎,银簪映着火光,宛如执刃归来的复仇之灵。
她望着那片燃烧的废墟,低语如咒:“娘,你的债,我一笔一笔,都要讨回来。”
林间忽有脚步轻响。
沈知白从暗处缓步走出,官服微湿,目光复杂地望着她,又望向那冲天火光。
“夫人,”他声音低沉,“孙敬之案牵出的禁军弩机流向,已查到兵械监副使——他是丞相外甥,账目上有大量‘节俭为本’四字批红,与边关冬衣采购案完全一致。”
他顿了顿,盯着她:“您查的,怕不只是谢家吧?”
风卷残火,吹乱了她的发丝。
谢梦菜不答,只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递向沈知白。
“明日早朝,劳烦沈大人当众启奏——就说,边关急报,程大将军亲笔奏陈:去年冬衣霉变致三百士卒截肢,恳请彻查‘节俭为本’四字批红来源。”
沈知白接过信,指尖微颤。
他知道,这已不是一桩贪腐案,而是一道通向权力核心的宣战书。
谢梦菜转身,登车前最后回望一眼。
火光映在她眼中,燃成一片燎原之势。
车帘落下,她从袖中取出一枚新制的蜡丸,轻轻掰开,将一粒淡金色药粉倾入其中。
蜡封合,她将它缓缓浸入一坛药酒——酒色清冽,泛着幽香,坛身贴着“贡品”红签。
她将酒坛小心封入雕花礼盒,指尖抚过盒面,唇角微扬。
“外祖父……”
她低语,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吞没。
“您的寿礼,外孙女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