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风穿过朱雀大街,带着初春的寒意,卷起几片枯叶,在周延府门前打着旋儿。
门房战战兢兢地接过柳五郎递来的雕花木盒,金笺上的字墨迹温润:“御前贡品,孝敬周大人”。
他不敢怠慢,一路小跑送进书房。
周延正披衣翻阅兵部密报,眉头紧锁。
见礼后,门房低头呈上木盒。
他盯着那“贡品”二字,眸光骤冷。
“公主送的?”
“是,柳五郎亲至,说昭宁长公主感念周大人夙夜在公,特赐安神酒一坛,以慰辛劳。”
周延指尖轻敲桌面,不动声色。
他不是蠢人。
前日两名心腹太监失手被擒,皇帝险些被人灌下毒药,如今这节骨眼上,谢梦菜竟送来“孝心”?
他挥手屏退下人,从袖中取出银针,刺入酒液,又以指尖沾酒轻嗅。
无色无味,银针不黑,气息如陈年花雕,醇厚清冽。
可越是无异,他越不敢信。
“来人。”他低声道,“唤张妈子。”
不多时,一名老仆妇被带入。
她是周府最忠心的奴婢,自幼服侍周母,从不妄言。
周延命她饮下半盏。
一炷香后,老妇安然无恙,甚至打了两个哈欠,说这酒暖身宁神。
周延这才松了口气,挥手让她退下。
他亲自锁门,取出密钥打开盒底暗格——果然,夹层中藏着一张薄纸。
展开一看,心跳骤然加速。
纸上写着一行暗语:“七九三五,井底见。”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他与北狄细作接头的切口!
唯有他与对方知晓!
这名单……怎会落入谢梦菜手中?!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他死死攥住纸条,呼吸粗重。
难道她已查到密道?
还是……府中有内鬼?
他强自镇定,将纸条焚毁,却忽觉指尖一阵细微刺痒,似有若无。
他低头看去,瓶身琉璃温润,但他触碰之处,仿佛残留着某种难以察觉的粉末。
他甩了甩手,没在意。
夜深人静,周延独坐灯下,反复推演局势。
可不过片刻,太阳穴突然剧烈跳动,一阵钝痛自脑后袭来,如针扎般刺入神识。
他扶住案角,冷汗涔涔。
“不……不对……”
眼前开始模糊,烛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