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每一条都写着“火化以避疫”,无尸可验,无人敢问。
她轻轻合上册子,眸色渐深。
次日,她命人配制“安魂散”,宣称要为这些无名亡魂超度祈福。
药方公开,由慈济堂监制,连宫中老太监都赞她仁厚。
可无人知晓,那香灰之中,混入了极微量的“显毒粉”——此物遇火不灭,唯能在骨灰中留存乌痕,银针一探,立现原形。
三具骨灰样本悄然取回。
银针入灰,瞬息变黑。
谢梦菜看着那根乌漆漆的针,终于笑了。
不是悲,不是怒,而是猎手终于嗅到猎物踪迹的冷意。
她不动声色,在冬至祭典上设灵堂,焚三十七名亡者名册,香火缭绕,哀乐低回。
她亲执香烛,跪拜如仪,泪落无声。
“你们受苦了。”
话音落下,忽见两名老太监脸色惨白,转身欲逃。
韩统领早已布控,十骑禁军如黑影扑出,当场擒下。
刑房未动刑,二人便跪地痛哭,供出真相:“丞相命我们给那些知道先帝隐疾、不肯闭嘴的宫人下‘断魂露’……每年冬至火化一次,说是病逝,实则是灭口!”
沈知白当堂录供,奏请彻查宫中“非正常死亡案”,百官震骇,内廷震动。
而谢梦菜只是静静坐在偏殿,指尖摩挲着那根变黑的银针。
风从窗隙吹入,烛火摇曳,映得她半面明,半面暗。
就在此时,李长风悄然入内,手中捧着一份薄薄名册。
他双膝跪地,双手高举。
“奴婢……交出先帝旧卫尚存者名录,共十二人。”
谢梦菜抬眼,眸光如刃。
她接过名册,指尖轻轻抚过纸面,仿佛能触到那些藏在岁月深处的呼吸。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吹熄了烛火。
黑暗中,她的声音轻得像梦呓:
“是时候,见见他们了。”夜色如墨,紫宸宫深处,烛火将熄未熄。
十二名老卫跪在偏殿外的青石阶上,衣甲斑驳,鬓发灰白,像是从旧年风雪里走出来的残影。
他们曾是先帝最隐秘的耳目,藏于宫墙之下,守于暗处之暗,几十年来无人知晓其名。
如今,却被一纸名单,轻轻掀开。
谢梦菜端坐殿中,只着一袭素袍,连烛光都似不敢直照她面。
她抬手,柳五郎便命人端上热酒与粗饭——不是赏赐,倒像是故人归来的一顿家宴。
“诸位为先帝执剑多年,劳苦功高。”她声音轻缓,几近温柔,“今我主政,不愿旧人埋骨无名。从今日起,你们皆调入监药司,任监察之职,月俸翻倍,轮值由你们自定。”
众人愕然。
监药司?
那不是才立的新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