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撕了药方,却撕不掉二十年的谎(2 / 3)

承‘早夭’之命。”

    他声音低下去,像在念一段埋葬了二十年的遗书。

    “她自己,被囚于此井底,每日以血书诏,只求有朝一日,你能归来。而我……登基不是为了权,是她临终托付——‘活下去,护住那个名字。’”

    谢梦菜依旧站着,灯影在她脸上划出明暗交界。

    她看着那朵渐渐消散的并蒂莲,看着这口吞噬母亲二十年光阴的枯井,看着眼前这个跪在尘埃中的男人——本该是她的兄长,却成了她命运的影子。

    良久,她才轻声问:

    “你明知真相,为何不早揭?”他问完那句“你明知真相,为何不早揭?”,风便停了。

    夜像一块浸透寒水的布,裹住整座西六宫。

    枯井之上,那朵由血光凝成的并蒂金莲已悄然消散,只余一缕极淡的金芒,如残香般悬在半空,迟迟不肯坠落。

    皇帝仍跪着,膝下碎石染上暗红——不知是旧血,还是新伤。

    他闭上眼,声音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

    “丞相掌兵二十年,羽翼遍布禁军、巡防司、兵部三堂。我若在未稳之时揭破,第一个死的不是他,是你。”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像吞下了一把铁钉。

    “我登基那年才十二岁。先帝暴毙,满朝皆言‘三皇子夭折’,可我知道,夭的是你。我是谢静兰从城南乱葬岗抱回来的孤儿,连姓都没有。她教我说话、走路、行礼,甚至……装病。”他苦笑一声,“你知道宫里为什么常年烧着安神香?因为我必须让自己看起来体弱多病,才能不被丞相盯上。我吃药,不是为了治病,是为了演命。”

    谢梦菜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玉佩的温热。

    她忽然明白了那些年宫中流言——“陛下体虚畏寒,三月不临朝”“龙脉有损,恐无子嗣”——原来不是谎言,而是伪装。

    一场持续二十年的假象,只为等一个能撕开黑幕的人归来。

    “所以你放任丞相专权?纵容他架空六部、私调边军?”

    “我不放任,你就活不到今天。”皇帝睁开眼,目光如刀,“谢梦菜,你以为我想当这具傀儡?可只要我动一指,你母后留下的线索就会被毁,你的名字就会被抹去。我只能等,用药压住心火,用病掩住锋芒,用沉默护住你还在世的消息。”

    他将手中那半枚金印递出,动作缓慢而庄重,仿佛交付的是自己的命。

    “这天下,本就是你的。你不该是庶女,不该被谢家欺辱,不该躲在程临序的婚契下求生。你是先帝亲封的昭宁长公主,萧氏唯一嫡女,正统血脉。我不求你赦我,只求……容我守完母后陵前最后一冬。”

    谢梦菜没有立刻接。

    她转身,从李长风手中取过一坛素酒——无香、无色、无毒,是宫人祭祀亡魂时用的净醴。

    她掀开井口青石一道缝隙,将整坛酒缓缓倾入枯井。

    酒液渗入干涸的井底,发出细微的嘶响,仿佛大地在啜饮二十年的冤屈。

    “娘,您听见了吗?”她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死寂,“您的女儿回来了,您的儿子也活着。您写的每一笔血诏,我都看了。您说‘宁负天下,不负萧氏正统’,可您忘了——我活着,就是正统。”

    她放下酒坛,终于接过金印。

 &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