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石阶斑驳,苔痕入骨,第三层第五砖早已被岁月掩埋。
他蹲下身,以掌力轻叩地面——空响回荡,底下有隙。
“挖。”他低喝。
铁镐破土,砖石翻飞。
不多时,暗格现形,内藏一铜匣,通体青绿,似经百年地气浸润,却无锈蚀,反透出一股沉静威压。
匣面刻有双莲纹,与冷宫密室之门如出一辙。
谢梦菜亲自上前,以银簪挑开锁扣。
匣启刹那,寒光微漾。
三物静卧其中:
其一,一面青铜古镜,镜背镌“鉴心”二字,笔力苍劲,似含雷霆之怒;
其二,一枚玉简,以篆书详载“监国摄政仪典”,从职权到礼制,从调兵符令到百官觐见之仪,条分缕析,竟为女子摄政留下完整法统依据;
其三,一份黄绢手令,墨迹犹新,赫然是先帝亲笔:“凡持此镜者,可直入内廷议事,百官不得阻。违者,以逆论。”
谢梦菜指尖抚过那行字,眼底翻涌起久违的滚烫。
这不是遗诏,这是遗权。
不是托孤,是托国。
她缓缓起身,将铜镜捧于胸前,如同捧起母亲沉寂三十年的魂魄。
回府途中,天边微白,晨雾未散。
她命人将青铜镜供于公主府正堂最高处,镜面朝南,不覆不遮,任日月光照其上。
当夜,她独坐镜前,烛火映面,四下寂静如渊。
她凝视镜中倒影,忽觉异样——
那双本该属于自己的眼睛,竟似微微眨动了一下。
她心头一震,指尖轻触镜面,冰凉如水。
“娘……”她低语,声音几不可闻,“你还在这镜子里吗?”
话音落下,镜光幽幽一颤,仿佛有风掠过虚空。
倒影依旧,可那眼神,却像是换了一个人在看她,深不见底,藏着千言万语,又似在等待什么。
她没有退缩,反而缓缓坐直了身子。
三日后,一道诏令自公主府发出,传遍六部九卿、内外衙门:
“先帝遗命,设‘天镜阁’以察朝政,由监国主之。每月初一开阁,百官可自愿入内陈情。”
消息如惊雷炸响朝野。
有人嗤之以鼻,谓其“妇人干政,乱礼成制”;
有人暗中窥探,欲探这“天镜阁”究竟藏何玄机;
更有清流翘楚低声议论:“那镜……真能照出人心?”
而谢梦菜只是静静坐在堂上,目光落在那面“鉴心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