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衔珠,四轮雕云,辇中端坐一具骸骨,身披明黄衮服,头戴十二旒冕,胸前压着一道黄绫诏书——墨书“传位于次子”,朱笔划痕深如刀割,恨意扑面。
沈知白上前查验,取镊夹起骸骨牙齿,对照医案记录,面色骤变:“此人不足三十岁,而先帝崩时已六十八。齿痕磨损、骨龄、指节粗细皆不符……这不是先帝。”
谢梦菜缓步走入,风掀袖角,她俯身,指尖轻轻摘下那具骸骨头上的冕旒。
烛光下,骷髅面容显露——眉骨高隆,鼻梁笔直,下颌略尖。
虽已腐朽,却依稀可辨七分与现任皇帝相似!
“原来如此。”她声音极轻,却如寒刃划破死寂,“他们用年轻替身下葬,把真正的先帝……囚在密道十七年。”
话音刚落——
一道清光自她袖中迸发。
天镜悬空,镜面涟漪荡开,映出模糊画面:一间狭窄石室,墙上布满刻痕。
一名老者蜷缩墙角,衣衫褴褛,十指血肉模糊,正用指甲在石壁上艰难刻字——
“吾女梦菜,速归……”
字迹歪斜,却力透石心。
全场死寂。
谢梦菜盯着那画面,指尖微微发颤,眼中却燃起滔天烈焰。
她缓缓抬头,环视众人,声音冷如霜雪:“先帝未死,却被囚于地底十七载。真诏被篡,龙脉被窃,而你们——”她目光扫过赵元礼,“还敢以‘正统’之名,逼我退位?”
赵元礼脸色惨白,后退一步,嘴唇哆嗦:“你……你妖言惑众!这不过是幻象!”
“是吗?”她冷笑,指尖轻抚天镜,“那这地宫之下,还有多少秘密,不如……我们继续挖?”
她转身,目光投向地宫最深处那片未启的黑暗,仿佛已看见真相的轮廓。
而那里,正静静等待着一道被尘封了十七年的门。
地宫最底层的石砖被一块块撬开,尘土簌簌落下,像是埋藏了十七年的呼吸终于开始颤抖。
谢梦菜立于坑沿,风从幽深的裂缝中涌出,带着腐朽与铁锈的气息,吹得她素白裙裾猎猎翻飞。
“挖。”她只说了一个字。
兵士们挥动铁镐,石屑飞溅。
程临序站在她身后半步,玄甲未卸,手按刀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
他知道,这一夜之后,朝局将再无退路。
“咔——”
一声闷响,像是机关断裂的轻吟。
地面塌陷半寸,露出一道暗格。
柳五郎跃下,拂去浮灰,从夹层中取出一只乌木匣。
匣面雕着双龙抢珠,锁扣已锈死,他用匕首轻轻一撬,匣盖应声而开。
烛光下,三件物事静静躺在红绸之上。
一枚玉佩,青白交杂,龙首衔环,背面刻着“元熙御赐”四字——正是先帝登基时所佩的传位信物;半卷泛黄的《春秋》,页边密布朱批小字,笔迹苍劲熟悉,正是先帝亲笔;而最中央,那支血玉簪,通体殷红如凝脂,簪头雕作莲蕊之形,尾端刻着一个极小的“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