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旗未落,风先动(3 / 4)

个调子!”

    另一人抢过一件青灰底、墨纹边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川南……我家祠堂挂的就是这种布……长官,这真是给我们穿的?不是祭幡?”

    哄笑声中带着哽咽。

    一名年轻小兵抱着战袍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袖口,肩膀剧烈起伏——那是他姐姐出嫁时裁剩的最后一块料子的颜色,早已以为永不再见。

    可就在这温情弥漫之际,一声怒吼撕裂夜空。

    “那是我的!我排了两个时辰!”

    “放屁!我老乡都替我看着了,是你插队!”

    两名降兵在分发处扭打成团,其中一个满脸血痕也不松手,死死攥着那件赤丝绣“疏”字的战袍,嘶吼如受伤野兽:“我妈走的时候连寿衣都没得穿!她说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穿过鲜亮颜色……你懂吗?你懂吗!”

    周围寂静下来。

    监军副将欲上前呵斥,却被程临序抬手拦下。

    他一步步走近,铠甲未卸,寒霜覆肩。

    他俯身捡起掉落的半截丝线,盯着那抹刺目的红,良久,才低声道:“这件,归他。”

    那一夜,全营无眠。

    许多人默默拆开新袍内衬,想看看是否也藏着字。

    果然,在夹层之间,极细的小楷浮现:

    “你不曾被遗忘。”

    与此同时,长安紫宸殿深处,李长风跪在烛影之下,声音压得几乎融进地砖:“崔十四被人盯上了。宫里那几位,许他千金、田产、三代免役,只求他在‘千针旗’上做一篇文章——说那补丁排列是预兆‘女主当国、乾坤倒悬’的谶语。”

    谢梦菜坐在灯下,正翻阅一份西北屯田账册,闻言只是轻轻吹了吹茶面浮沫,语气淡得像在说今日天气:“裴砚之呢?”

    “已放出话去。”李长风垂首,“称真旗藏有秘纹,唯有忠义之人可见,凡心怀异志者,视之为空白。”

    谢梦菜终于笑了。

    翌日清晨,崔十四独自踏入将军府侧厅,双手奉上一幅绢本旗图。

    “我没改一个针脚。”他声音沙哑,“这儿——”他指向左上角一块焦黑补丁,“是阵亡七兄弟的衣服拼的。老大喜青,老二爱赭,老七临死前还托人带话,说想穿一次带金边的军服……所以我记得每一针的方向,每一线的来处。”

    程临序亲自验看。

    他以指腹摩挲图上针痕,忽然瞳孔一缩——所有补丁边缘的走线,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合轨迹。

    他立刻命人取星图对照,最终确认:七处关键针脚走向,竟与北斗七星方位完全重合!

    那一刻,连最不信天命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当夜,谢梦菜登上了太极宫最高处的观星台。

    冷风猎猎,吹动她素青裙裾。

    她手中捧着那幅旗图,指尖缓缓划过“北斗”印记,仿佛触到了某种沉睡百年的脉搏。

    忽然,远处校场号角长鸣。

    三千将士列阵而出,人人高举拆下的战袍内衬。

    月光倾泻而下,那些密密麻麻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