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我烧炭四十年……从没见过药粉能烧出这么干净的白灰!”他声音嘶哑,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真火焚物,自内而外;假火燎皮,只焦其表!这黑灰——是炼过的!有人骗天子,骗百姓,还想骗良心不成?!”
人群骤然沸腾。
“栽赃!这是栽赃!”
“那三人是清白的!”
“谁要凌迟他们?站出来!”
怒吼声如潮水拍岸,几乎撼动讲坛根基。
沈知白站在风暴中心,不动如山。
他缓缓举起那块尚带余温的白灰布片,朗声道:
“诸位看得见的,不是灰,是信。我们若因一撮假灰就斩降者之首,便是亲手毁了自己的道义。新政不是刀,是灯——照暗处,不杀人。”
就在此时,钦天监急报入宫。
裴砚之于观星台上守候整夜,此刻披发赤足,手持竹简疾步而出。
他仰望苍穹,只见荧惑星滞留心宿,光芒赤红如血,久久不移。
“荧惑守心,天示奸谋。”他在密奏中写道,“其焰将曝于白日,其形必败于众目。可令‘织盟’暗传《灰谱》三日,凡识伪者,赐一寸‘导’字布,以彰民智,亦作饵引。”
谢梦菜阅毕,指尖轻叩朱批玉玺,并未加盖,只在笺尾画了一道细线——意为“准行,隐名”。
三日后,长安西市拐角。
一个七八岁的小童蹲在巷口烤红薯,忽见邻家官奴鬼祟地在铜盆里焚烧粉末,火光幽绿,灰成黑坨。
他想起街头传唱的童谣:“雪松炭,真火燃,灰白如雪不怕骗”,又摸出从父亲那儿得来的“导”字布条一对,顿时跳起来大喊:
“假灰!他是假灰!”
一声稚语,如惊雷炸街。
路人纷纷驻足查验,越聚越多。
有人认出那是户部侍郎府的仆役,平日趾高气扬,今却面如死灰。
百人围堵之下,棍棒未动,言语未厉,那人竟扑通跪地,磕头如捣蒜,哭嚎供出真相——
“是……是大人命我做的!说只要烧出黑灰,扔去御园附近,就能让长公主杀那三个降臣……还能……还能扳倒边军……”
话未说完,人群已怒不可遏。
但无人施暴。
有人默默取布条覆其头顶,写上“伪证”二字;有妇人提来冷水泼醒其神志;更有老者沉声喝道:“你犯的是心罪,不是身罪。若肯指认同谋,赎布坊愿收你为工。”
那一刻,没人动手,却比刑场更令人战栗。
当夜,御园重回寂静。
谢梦菜独自立于小亭旧处,手中握着一片从现场拾得的药焚残灰。
月光清冷,她轻轻将灰撒向风中。
可就在那一瞬——
灰屑飘散之际,竟泛出一丝极淡的幽蓝荧光,如萤火乍现,转瞬即逝。
她瞳孔微缩。
识心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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