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起身踱步,裙裾扫过地面,无声无息。
忽然驻足,眸光一闪:“把那个空匣,送去太庙。”
“什么?”
“供七日。”她转身,目光如刃,“对外放话——‘遗诏已验,乃先帝废后令,命昭宁主政,代行天策’。”
陆怀瑾瞳孔微缩:“这……是引蛇出洞。”
“不。”她摇头,唇角微扬,“是请君入瓮。他们若信,必来夺匣毁证;他们若不信,也会派人查探虚实。无论真假,只要动手,便是自曝其身。”
当夜,诏令下达。
翌日清晨,京中热议再起。
“原来真有遗诏!”
“难怪长公主这般镇定……”
“可为何之前不说?怕是早有预谋!”
流言四起,恰是最好掩护。
第三夜,月隐云后。
太庙重地,守卫森然。
然而子时刚过,一道黑影翻墙而入,轻巧落地,直扑供奉台——那青铜匣静静置于香案中央,锈迹斑斑,却泛着诡异的光。
那人伸手欲取,指尖尚未触匣,四周骤然火把齐明!
“拿下!”赵元吉一声断喝,从梁上跃下,身后数十名大理寺暗探破窗而入,箭矢封死所有退路。
刺客奋力反抗,终被制服。
剥去面巾,竟是崔明远旧部心腹,曾任职鸿胪寺文书房。
刑审不过半日,便供出幕后之人:两名退隐老尚书、三位地方都督密使,甚至牵扯出宫中一名掌印太监。
谢梦菜端坐殿上,听罢供词,只问一句:“他们以为,毁了一个空匣,就能抹去我的权柄?”
无人敢答。
三日后,朝会之上,她呈上《织政法典》草案,条陈十策,皆为民本之制:织坊公议、百姓签印、政务公示、官吏轮察……每一项,都是将权力从庙堂之高,一点点织进市井烟火。
皇帝迟疑:“此法虽善,但恐动摇祖制。”
她离席,跪地,声音不高,却震彻大殿:“臣非争权,而在固权。今日我能以一纸空匣诱敌现身,明日是否还需靠一场血洗才能平乱?唯有制度如网,经纬分明,风雨来袭,才不会散。”
殿内寂静如渊。
良久,御笔落下:“允行,永为国策。”
春雷初响那夜,谢梦菜独坐书房。
窗外雨丝缠风,第一只“风信布”蝶影悄然掠过屋脊——那是她命人制成的轻纱信蝶,写满民间疾苦,随风而至。
今夜,它落在院中石阶,翅膀微颤,竟不再飞走。
她摩挲着那枚空青铜匣,喃喃:“从前我怕风太大,吹散了网;现在我怕……风太小,带不动新的声音。”
话音未落,远处街巷忽传来孩童诵谣声,比往日更齐、更亮:
“一织米盐事,二织徭役均,三织讼狱清,四织官不敢欺民……”
一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