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更鼓三响,雨声渐歇。
赵元吉瞳孔骤缩:“皇室药库钥匙由内侍省与太医院共掌,近十年无遗失记录。若此毒重现,只有一种可能——有人私藏旧药,且……能绕过禁令取用。”
话音未落,一道玄甲身影破门而入。
程临序站在门槛上,雨水顺着披风滴落,在地面汇成一道黑线。
他目光扫过尸体、蚕模、再到裴砚之手中那缕残雾,眼神冷得如同边关冻土下的铁刃。
“他们想让我们查谢梦菜。”他嗓音低沉,一字一顿,“可真正的刀,却架在百姓喉间。这毒不是冲她来的,是冲所有敢说话的人来的——让他们疯,让他们闭嘴,最后把罪名,安在她头上。”
赵元吉咬牙:“所以周九章必须死。他知道密道是谁修的,也知道谁送进了迷云匣。”
“但他死得太干净了。”裴砚之忽然插话,指尖轻轻划过蚕壳内壁,“一口含毒,七窍出血,表面看是暴毙。可真正致命的是这蚕本身——它不是容器,是媒介。夜昙粉被封于蚕腹空腔,遇体温蒸发,直入肺腑。手法精细,非寻常刺客所能为……倒像是宫中旧匠的手法。”
三人同时沉默。
一个能接触禁药、精通机关、又熟悉宫廷毒术的人……不会是街头杀手,也不会是江湖死士。
而是——体制之内。
与此同时,织心堂灯火未熄。
谢梦菜端坐机前,素手翻飞,梭影如电。
柳明漪立于侧旁,将一束荧光丝线递上:“双层夹织,经纬错位三寸,图谱藏于第二层反光面,白日不可见,唯有日光穿透时才显形。”
“很好。”谢梦菜轻声道,“这一次,我不再只织舆情,我要织一张看得见的网。”
她眸光微闪,望向窗外沉沉黑夜。
风信布曾是她无声呐喊的载体,如今,它要成为照破阴谋的镜子。
一夜未眠。
晨曦初露时,新一批风信布已悬于织政院四角高杆之上。
阳光洒落,原本素白的布面忽然泛起层层涟漪般的暗纹——山川走势、江河脉络、城池星点,竟是一幅完整的《靖禾舆图》!
更令人震惊的是,边关十二烽燧与京师之间,以银线相连,如星轨贯穿天地。
百姓围聚观望,惊叹声此起彼伏:
“这不是普通的布……这是江山图!”
“原来我们每日走过的地方,都在她眼里织着!”
有人跪地叩首,有人默默点亮门前灯笼。
三户轮值的灯火,在黎明中连成一片不灭的星河。
而这一切,都被藏在宫墙深处的一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当夜,子时三刻。
织政院外围忽起火光,不过瞬间便被人扑灭——那是信号,而非意外。
黑衣人五十余众,身披夜行软甲,动作迅捷如狸猫,沿墙根潜行至院后死角。
为首者挥手,数道钩索飞出,牢牢扣住檐角横梁。
他们目标明确:毁掉那几匹悬挂的风信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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