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调出文件页面,“对实行闭环管理的重点企业,给予每人每天一百元的运营补贴,最长补贴二十八天。这个政策四省统一执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林副总指挥,”吴启明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些感慨,“我承认,刚才会上我有些本位主义了。但你要理解,我这个省长要对六千多万人吃饭问题负责。”
“我理解。”林枫语气缓和,“但我的责任,是对中部四省两亿三千万人的健康安全负责。我们目标一致,只是站位不同。所以需要协同,需要妥协,更需要建立互信。”
“……你说得对。”吴启明轻叹一声,“企业防控组什么时候到?我亲自对接。”
“下午三点,淮州机场出发。组长是国家工信部刘司长,你认识的。”
“好。我等他们。”
刚挂断,王志农的专线又响了。
“林副总指挥,还有个事得跟你掏心窝子说。”老书记的声音透着疲惫,“我们农村那些实在转移不了的老人,整村封控是好办法,可乡亲们担心啊——担心生病了没人管,担心家里的鸡鸭没人喂,担心地里的麦子没人收。”
林枫心头一紧。这些问题,数据模型算不出来,风险系数体现不了。
“王书记,我建议调整方案。”林枫思考片刻,“对确实无法转移的自然村,实行‘整村封控+上门服务+应急保障’三合一模式。服务队每天上门不是走过场,要真的测体温、送物资、收垃圾,还要帮喂家禽、代管农田。同时,每个村配一台应急车,村里有发热病人,十分钟内必须转运。”
“这个办法好!”王志农声音振奋起来,“可这需要大量人手……”
“从省直机关抽调干部下沉,指挥部协调周边高校招募志愿者。相关经费和防护物资,我向中央申请专项保障。”
“太好了!我马上部署!”
“但是王书记,”林枫提醒道,“这个方案的关键是‘感情要到位’。你们要选最懂农村、最会做群众工作的干部下去。指挥部会暗访,哪个村服务不到位,我直接找你问责。”
“应该的!该问责就问责!”
上午九点二十五分,林枫匆匆吃了两口早饭,开始审核四省上报的材料。
一个突出问题浮出水面:同样是“高风险区”,江夏划到街道,河洛划到乡镇,潇湘划到小区,皖江划到楼栋。标准不一,必然导致管控漏洞和相互攀比。
“周主任,”林枫叫来周敏,“立即起草《中部地区疫情防控标准化操作手册(第一版)》,重点统一七类标准:密接判定、隔离期限、解除条件、检测频次、风险区划、消杀规范、个人防护要求。中午十二点前下发,明日零点起统一执行。”
“时间太紧了吧?”周敏迟疑道。
“病毒的传播速度是每2.3天翻一番。”林枫神色严峻,“我们的工作速度,必须比病毒快。有困难吗?”
“……没有!保证完成!”
九点半,第二次视频会开始。
这次参会范围扩大到四省卫健委主任、交通厅长、商务厅长。会议开了整整两个半小时,争议如预想般出现:
徐振江要求增加呼吸机配额,王志农认为农产品应该完全免检,吴启明对“重点企业”的门槛提出补充意见,赵立文则反复追问跨省协同的具体责任划分。
林枫展现了惊人的耐心和专业。每个争议,他都要求提供数据支撑;每个诉求,他都评估全局影响;每个决策,他都明确责任主体和完成时限。
当皖江省卫健委主任再次追问“如果江夏省漏报密接导致我省疫情爆发,责任如何追究”时,林枫直接调出《中部地区疫情防控跨省责任追究办法》全文。
“第二章第八条:经查实因故意瞒报、漏报导致疫情跨省传播的,对直接责任人予以免职,并建议给予党纪政务处分。第九条:对因程序疏漏、信息误差造成的传播,视情节给予通报批评至记过处分。”林枫念完条款,看向屏幕,“责任划分白纸黑字,执行标准清清楚楚。赵省长,皖江省若因管控过度造成重大经济损失,同样适用第四章的问责条款。”
赵立文推了推眼镜,缓缓点头:“有章可循,有据可依。我同意。”
徐振江忽然提出一个实际问题:“林副总指挥,我们金陵市封控区有三十万人口,生活物资配送压力巨大。社区干部已经连续工作二十多天,体力精神都到极限了。”
这个问题实实在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