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文娜要走(1 / 2)

接下来,场子的生意前所未有的火爆。

以前只是附近城中村的赌客和些小老板,现在连隔着几条街、甚至其他区的人都慕名而来。

他们不光是为了赌,更多是想来看看,我这个能让谢广豪吃瘪的“阿皮”,到底长啥样,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人一多,抽水就猛。胖子每天数钱数得手抽筋,脸上的愁容早就被一种近乎眩晕的喜悦取代。

他好几次抱着账本,咧着嘴对我傻笑:“阿皮,发了,咱们这次真发了,照这个势头下去,用不了一年,不,半年,咱们就能”

他没说完,但眼睛里闪烁的光芒,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更大的场子,更多的兄弟,更嚣张的排场。

阿斌更是扬眉吐气,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看人的眼神都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劲儿。

他手下那帮兄弟,尤其是跟着去砸过豪景会所的,一个个都把尾巴翘到了天上,在场子里说话声音都大了八度,看其他小弟都带着“功臣”的优越感。

只有阿文,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后怕,做事更加小心谨慎,对谁都陪着笑脸。

但他打理场子、招呼客人的本事确实没得说,把那些新来的、怀着各种心思的客人安排得明明白白,场子里的“服务质量”肉眼可见地提升了一个档次。

但我心里,却怎么也踏实不下来。

老田那座偶然显露的冰山,带来的不仅仅是安全感,更是一种沉重的、无形的压力。

我欠他的,不是钱,不是物,是一个天大的人情,是一条我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线”。

这条线现在能护着我,将来也可能勒死我。

我比以前去老田水店更勤了。

他大多时候还是沉默,眯着眼,手指跟着节奏敲打膝盖。我知道,他的病情也越来越重了。

“人啊,爬得太快,容易摔跟头。”他看着院子里那棵半死不活的歪脖子树,慢悠悠地说。

我心里一紧,知道他在点我。最近场子扩张太快,人手混杂,确实出了几起小纠纷,虽然被阿斌压下去了,但终究是隐患。

“根基不稳,楼盖得再高,风一吹就倒。”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默默点头,给他把茶满上。

这话像一根针,扎在我心底最隐秘的地方。

我何尝不知道这条路脏?手上沾了血,身上背了债,还能回到阳光下吗?每次给家里打电话,听着母亲絮絮叨叨说着村里的琐事,问我“工作”累不累,吃饭好不好,那种强烈的愧疚和伪装,都让我喉咙发紧。

但我能回头吗?身后跟着几十号指望我吃饭的兄弟。

老田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瞥了我一眼:“回不了头,就往前走。但得看清楚,前边是路,还是崖。”

他的话总是这样,不说透,留给你自己去琢磨。

每一次从水店出来,我都觉得脑子沉甸甸的,不是疲惫,是被塞进了太多需要消化的东西。

经他点拨后,我开始有意识地整顿内部。

我让胖子把账目做得更细,每一笔进出都要有明确的去向,尤其是给兄弟们分钱,必须公平,至少表面上要过得去。以前那种大块分金银的粗放模式,迟早会出问题。

我限制了阿斌招人的权限。以前是个人来投靠,只要谢斌点头,基本就收了。现在不行,每个新人,必须我和胖子、阿文都过一遍眼,查查底细,至少要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来。阿斌对此有些不满,觉得我束缚了他手脚,但我态度坚决。

“阿斌,咱们现在不是小打小闹了。”我找他单独谈“人多是好事,但烂人多了,就是祸害。你得管好你手下那些人,别有点名气就飘了,到处惹是生非。再惹出谢广豪那样的事,老田未必肯帮第二次。”

提到老田,阿斌不吭声了,只是闷闷地点了点头。他现在对老田是又敬又畏。

我还开始让阿文有意识地接触一些场子以外的“正经”关系。

比如管我们这片区的消防、卫生的小头头,甚至是街道办的人。

请吃饭,送点不轻不重的礼,混个脸熟。

不指望他们能帮什么大忙,只求关键时刻别被人当枪使,或者能提前透点风声。

阿文对这种交际驾轻就熟,干得很起劲。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跟“体面人”打交道的感觉。

日子就这么看似平稳地过着,波澜不惊。

这天下午,阿斌敲门说文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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