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我走出航站楼,胖子的车已经等在门口。
“哥。”胖子拉开车门,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胖子先开了口:“阿华醒了,医生说没大碍,其他兄弟也都在医院,伤得最重那个断了三根肋骨,得躺两个月。”
“钱给够。”我吩咐道:“别让兄弟寒心。”
“放心,都安排好了。”胖子从副驾转过头:“直接去医院还是?”
“先去医院看看阿华。”我说道。
车子拐了个方向,往市人民医院开。
阿华住单人病房。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靠在床头,头上缠着绷带,脸色有点白。
看见我,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躺着。”我走过去,按了按他肩膀。
“皮哥。”阿华声音有点虚弱:“对不起,我没看好场子。”
“别说这些。”我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头怎么样?”
“缝了几针,有点晕,医生说过两天就好。”阿华说着,眼睛有点红:“那些王八蛋进来就砸,我都没反应过来,兄弟们,,,”
“我都知道了。”我打断他:“好好养伤,别想别的。”
胖子从外面提了个果篮进来,放在床头柜上。
阿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胖子,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我在病房里待了十几分钟,问了问医生的情况,又交代胖子把阿华家里人安顿好。
从医院出来,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胖子问:“去会所看看?”
“嗯。”
听到我去会所了,张达马上带着人提前到了会所,防着唐浪。
里面没开大灯,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
一楼大堂一片狼藉,水晶吊灯碎了,碎片满地都是。
前台的大理石台面被砸出好几个坑,电脑显示器躺在角落。
沙发被划开,海绵露出来,吧台的酒柜全空了,玻璃渣子和酒液混在一起,空气里一股酒精味道。
我踩着碎片往里走,皮鞋底下嘎吱嘎吱响。
胖子跟在我身后,拿了个手电筒照着路。
我站在最大的那个VIp包房门口,里面能坐二十个人的真皮沙发被刀划得不成样子,茶几断成两截。这间房装修花了二十多万,现在跟垃圾场没什么区别。
“监控呢?”我问。
“全被毁了。”胖子说道:“硬盘都拔走了。他们明显是熟手,知道先搞监控。”
我在办公室里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下楼。
回到一楼大堂,我找了个还算完好的椅子坐下,点了支烟。胖子和张达站在我旁边,没坐。
“损失估了多少?”我问道。
“设备加装修,差不多一百五十万。”胖子说:“这还没算停业的流水。”
我点了支烟,没接话。
“唐浪这几天一直窝在郊区那个农家乐,很少出门。跟他一起动手的,有城西牛牛的人,有南街小阿飞的人,加起来十大几个。”张达说道。
“帽子那边呢?”
“还是老样子。取证取了,笔录做了,说会跟进。”胖子顿了顿:“但我打听过了,唐浪那个农家乐,辖区派出所的所长是他远房表亲。”
我把烟摁灭在地上:“不碍事,我们把他从那个辖区引出来。”
“嗯。”胖子点头。
“咱们的人,现在情绪怎么样?”我问道。
“憋着火。”胖子实话实说:“尤其是跟着阿华的那些兄弟,都想报仇。我按你说的压着,但压不了多久。再没动静,人心就散了。”
我知道他说得对。道上混,面子有时候比命重要。
胖子接着说道:“我听到点风声,说唐浪背后,可能有人撑腰。”
我抬头看他:“谁?”
“还不确定。但有人看见,动手前几天,唐浪跟一个外地牌照的车碰过头。车里的人没下来,看不清脸。”
我沉默了一会儿。
“哥,咱们怎么办?”胖子问。
我站起身:“先把场子收拾了。找施工队,连夜进场,该修的修,该换的换。一个星期,我要看到会所重新开业。”
胖子愣了愣:“一个星期?时间有点紧。”
“紧也得办。”我说:“就是要快。越快,越能告诉别人,这点事儿打不垮我们。”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