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

宋功辰闪身进入一家超市，从这些废弃的超市里，扫货已经成了下意识的动作，货架尽头突然传来窸窣声。他摸出腰间的美工刀，却见个穿校服的女孩正用手小心翼翼的剥过期巧克力。

女孩的口罩歪在下巴上，嘴角沾着棕褐色的残渣，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暗夜里跳动的烛火。

“大哥哥要吃吗？”

她举着半块巧克力递过来，指尖沾着棕色的渣滓。宋功辰摇头时，巷口传来铁皮摩擦的刺耳声响。三个裹着防护服的人推着板车经过，透明面罩后，他们的脸绷得像张弓。

板车上盖着破旧的棉被，露出双枯瘦的脚，脚趾甲缝里嵌着黑泥。其中高个子突然剧烈咳嗽，防护面罩瞬间蒙上白雾，同伴立刻后退半步，消毒喷雾的嘶嘶声刺破寂静。

最让宋功辰心悸的是街角那个男人。他倚着断墙，口罩滑到颈间，露出青灰的下颌。苍蝇在他鼻尖盘旋，他却一动不动，只有浑浊的眼珠偶尔转动，望向天空中掠过的无人机。

那架印着红十字的机器投下包物资，落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他却只是眨了眨眼，仿佛连弯腰的力气都被病毒抽干了。

宋功辰走过去把面包掰成两半，悄悄放在男人脚边。转身时，他看见女孩正把巧克力塞进板车的棉被下，防护服们的背影消失在浓雾里，只留下板车滚轮的吱呀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反复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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