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她答了话,她顿时红到耳尖。
顾辰远忍俊不禁,把筷子塞到她手里:“大姐,你不饿,孩子饿。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来——西红柿炒蛋、紫菜蛋花汤,米饭我让他们多蒸了十分钟,软和。”
他一边说,一边把菜拨到她饭盒里,黄澄澄的蛋块堆成小山。
顾晓秋小口小口地扒饭,鼻尖沁出细汗。
在老王家,鸡蛋是婆婆和小姑子们的“专利”,坐月子时邻居送的二十斤鸡蛋,她连壳都没摸到。
如今捧着热腾腾的西红柿炒蛋,她忽然觉得,这就是人间美味。
来娣今天睡得很安稳,偶尔皱皱小鼻子,像在做梦。
顾晓秋靠在床沿,听着女儿均匀的呼吸,心里终于踏实了些。
第二天一早,雾气还没散,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走进来,手里拿着几张薄薄的纸,神色严肃得像一块钢板。
“王来娣家属?”
她目光扫过,最终落在顾辰远身上,“我是麻醉师方雪,这是麻醉知情同意书,你们签下字?”
顾晓秋看到这个东西,一下子慌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几张纸上的字像蝌蚪,她一个也抓不住。
“我来。”
顾辰远接过纸,目光迅速掠过“麻醉意外、呼吸抑制、心跳骤停……”
一排排黑色小字像小蚂蚁,密密麻麻爬满纸背。
他神色未变,提笔龙飞凤舞地写下名字,一气呵成,仿佛只是签一张最普通的收据。
方雪多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平板:“风险我已口头告知,签字即视为知情同意。手术九点开始,提前四小时禁食水,别出差错。”
说完,她转身离开,白大褂下摆带起一阵风,像把病房里的温度又拉低了几度。
顾晓秋望着弟弟,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轻轻握住来娣的小手。
那小手软绵绵的,却带着滚烫的温度,像一块烧红的炭,灼得她心酸。
她深吸一口气,把眼泪逼回去。
有弟弟在,她更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