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树干盘旋而上,把整座山坳织成一张巨大的绿网。
地表被膨大的块根顶得龟裂,紫黑色的根茎头挤出土缝,像调皮孩子探头看热闹。
何首乌!还是纯野生!
顾辰远蹲下身,手指顺着藤蔓摸到根部,掏出随身小刀轻刨。
湿润的黑土翻开,一颗拳头大的块根露出真容:外皮粗糙,紫中透黑,掂在手里沉甸甸。他掰下一小块断面,乳白汁液立刻渗出,药香微苦回甘——正是药典里写的正品。
“哈哈——“他忍不住放声大笑,惊得山雀扑棱棱飞起。
何首乌全身是宝。
地上藤茎称“夜交藤“,养心安神;
地下块根才是正主,补肝肾、益精血、乌须发,药铺常年紧缺。
更妙的是它自我繁殖,无需播种,秋天采完,来年春雨一淋,新芽又铺天盖地。
顾辰远心里噼里啪啦打起了算盘:
-鲜何首乌,送到苏姐那边收的话,应该能卖到两块五一斤;
-夜交藤干货,八毛;
-眼前这一坡,少说三四千斤鲜货,晒成干货也有一千五百斤;
-拢共,就是五六百块白花花的现钱!
眼下正缺彩礼、缺酒席、缺新家具,山里就给他送来这么个大红包。
他抬头望天,阳光透过藤叶洒在脸上,像老天爷眨眼示意:收着吧,这是贺礼!
顾辰远折根树枝插在地上做记号,又割了几把夜交藤当样本,心里却盘算。
再急也得等拜完堂、摆完酒的,到那时,这些就都能换成钱了。
记号插完,他拍拍手上土屑,迈开大步离开。
不得不说,他家的那俩哥小子,真的是一个赛一个能干。
顾辰远折根树枝插在地上做记号,又割了几把夜交藤当样本。
自己这两天要结婚,不然这一坡的东西,他绝对要扛到中药方换钱啊。
顾辰远按原路翻山往回走,脚步比来时轻快,一想起那价值五六百的何首乌,让他止不住咧嘴笑。
刚走到山脚,田埂尽头的玉米地忽然传来“哗啦啦”一阵乱响,像谁把整捆柴禾扔进了河里。
他抬头一望,只见一道棕灰色的影子箭一般从玉米垄里蹿出,背脊拱得像道梁,鬃毛根根倒竖——野猪!
好家伙,这头野猪少说也有二百斤,两颗獠牙翻在唇外,泛着惨白的光。
顾辰远眉头顿时拧紧。
山脚下的玉米长得正盛,如今却被这家伙横冲直撞,成片的秸秆“咔嚓咔嚓”倒下,棒子被啃得只剩光秃秃的芯子。
糟蹋粮食,比掏他心窝子还疼。
“畜生!”他低声骂了句,弯腰捡起一块拳头大的青石,抡圆了膀子甩过去。
石头划个弧线,“嗖”地落在野猪屁股后面半尺,溅起一撮干土。
野猪猛地刹住蹄子,扭头瞪向顾辰远。
小眼睛里血丝密布,凶光一闪,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