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钱府的笑声还没落地,乾清宫的急报便如烧红的烙铁,狠狠砸在金砖上。
“皇爷!西南八百里加急!” 魏忠贤匍匐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声音抖得像筛糠一般。
“水西土司安邦彦聚十万叛贼,陷了毕节卫,直扑贵阳!”
朱由校指尖还摩挲着旅顺军港模型的炮口,眼皮都没抬一下。
“慌什么?早料到他会反。”
他转身走到舆图前,龙袍扫过案角的密报,指尖戳在西南的贵阳城。
“传旨!”
“朱燮元任平叛总督,率四川三万明军驰援贵州!”
“调广西、云南明军两万,抄安邦彦后路,断他粮草!”
“军饷从江南盐税、旅顺织厂外销银里调,优先供前线,敢延误者,斩!”
魏忠贤膝盖一磕。
“奴婢这就传旨!”
转身时,袍角扫过地上的急报,纸页被带得翻飞。
殿外的内阁议事厅,早已吵成一锅粥。
“陛下!西南叛乱凶险!” 御史王象春往前冲了半步,官帽都歪了。
“不如停了旅顺的工程,把兵粮调去西南!”
“胡闹!” 方从哲袍角扫过地砖,声音沉得砸人。
“旅顺是辽东海防的根!一停,后金必趁机南下,到时候腹背受敌,大明就完了!”
“可贵阳快守不住了!” 王象春脖子憋得通红。
“贵阳一丢,西南半壁江山就没了!”
朱由校的目光扫过来,冷得像冰。
“秦民屏是宿将,守半个月没问题。”
他往前一步,龙袍的威压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半月内,朱燮元的援军必到!”
“旅顺工程,绝不能停!这是双线作战的根本!”
“谁再敢提‘暂缓’二字,按通敌论处,斩立决!”
王象春的脸瞬间煞白,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再也不敢吭声。
西南叛军大营,篝火映着漫天星辰。
安邦彦穿着土司蟒袍,坐在虎皮椅上,脚踩矮凳,蟒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狼皮。
“贵阳城指日可下!拿下贵州,再联合奢崇明取四川,大明的半壁江山就是我的!”
手下将领们举着酒碗,齐声高呼。
“土司威武!”
唯有谋士孙可望眉头拧成疙瘩,往前半步。
“土司,大明援军已在路上,不宜强攻贵阳!”
“应先守着已占的城池,等明军疲了,再出手不迟!”
“你懂个屁!” 安邦彦一脚踹翻矮凳,酒碗摔在地上,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明军久疏战阵,不堪一击!我十万大军,踏平贵阳易如反掌!”
他没看见,站在阴影里的亲兵队长,垂着的手悄悄在袖中划着什么 —— 那是东厂安插的眼线,正把叛军的部署记在掌心,等着连夜送出。
贵阳城内,城头的火把映得城墙通红。
守将秦民屏拔出佩刀,刀光劈开夜色。
“陛下已派援军!军饷粮草随后就到!”
“我们守半个月,就是大功一件!守住贵阳,守住西南!”
“死守贵阳!忠君报国!” 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得城砖发颤。
秦民屏望着城下叛军的营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他刚收到东厂密报,安邦彦的进攻路线、粮草存放地,全摸得一清二楚,早已布好了口袋阵。
旅顺军港工地,徐光启捏着朱由校的谕旨,手指泛白,纸边都被攥得发毛。
“陛下让我们加快织厂生产,外销银优先供西南军饷。” 他转向徐可求,声音沉得有分量。
“还要加强旅顺防务,防后金趁乱异动。”
徐可求皱着眉,指尖敲着工程图纸。
“徐大人,西南一开打,朝廷会不会把旅顺的拨款挪走?”
“不会。” 徐光启摇头,拍着徐可求的肩,官袍下摆扫过图纸上的炮台。
“陛下在谕旨里说,旅顺和西南是双线协同,缺一不可。”
“我们稳住辽东,不让后金有机可乘,就是给朝廷最大的支持!”
他转身对工头高喊。
“织厂实行三班倒,人歇机不歇!全力赶工!”
“炮台建设加快进度,月底前必须完成两座炮台的主体,炮口对准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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