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流G650公务机平稳地爬升,穿透对流层,将那片翡翠般的群岛和喧嚣的国际论坛彻底留在下方。
舷窗外,是绵延无际的云海,在灿烂的阳光下,宛如一片凝固的、波涛汹涌的白色大洋。
机舱内,一片安静。
王胖子罕见地没有喋喋不休,而是抱着平板电脑,手指飞快地滑动,整理着密密麻麻的联系人列表和合作备忘录,嘴角挂着心满意足、几乎要咧到耳根的笑容。
苏晴则戴着一副防蓝光眼镜,专注地阅读着范德堡教授团队发来的部分历史数据集,偶尔在电子笔记上记录下灵感火花,神情是科研人员特有的、沉浸在未知领域时的宁静与兴奋。
林凡放松地靠在宽大的航空座椅上,闭目养神。
他没有睡着,脑海中如同过电影般,回放着这短短数日国际之行的每一个关键帧——从初抵时的陌生与审视,到展位前的质疑与探讨,从酒会上的暗流涌动,到主会场演讲台下的掌声雷动,再到后续那一连串务实而高效的闭门交流。
收获,是实实在在的。
不仅在于王胖子清单上那些潜在的合作方,也不仅在于苏晴拓展的国际学术人脉,更在于一种无形的、却至关重要的东西——格局的打开与信心的确立。
他们真切地看到,“逍遥”所走的这条路,不仅在中国行得通,其内核所蕴含的因地制宜、科技赋能、社区共荣的理念,对世界上许多面临类似困境的海域与国家,同样具有强大的吸引力。
他们不再仅仅是中国的“逍遥”,已然站上了参与定义全球海洋可持续发展话语权的起跑线。
飞机开始平稳飞行后,林凡睁开眼,接过空乘人员送来的温热毛巾,擦了擦脸。
他看向窗外无垠的云海,心境如同这高空般澄澈而开阔。
“胖子,”他轻声开口,打破了机舱的宁静,“回去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庆功。”
王胖子立刻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收敛,变得认真起来:“明白,凡哥。我已经初步筛了一遍,重点跟进对象有三个:智利的鲑鱼改造项目、东南亚那个岛国的社区海洋牧场咨询,还有范德堡教授那边的学术联合研究。其他的,按行业和区域分了类,纳入我们的潜在合作库。”
“嗯。”
林凡点头,对王胖子的高效表示满意,“智利项目,让我们的技术团队立刻开始研究智利湖泊的水文资料和鲑鱼养殖特点,做好前期技术储备。东南亚的咨询项目,牵涉更广,需要组建一个跨领域的团队,苏博士,”他转向苏晴,“这方面你需要多费心,生态、社会、经济,缺一不可。”
苏晴从屏幕前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回应:“我已经在梳理相关的技术框架和评估工具包。回国后,可以立即启动内部研讨。”
“至于范德堡教授那边,”林凡继续道,“这是夯实我们理论根基的绝佳机会。苏博士,由你全权负责对接,需要什么资源,直接提。”
任务清晰,责任明确。
没有因为载誉而归而有丝毫的懈怠,反而像是加满了燃料的航船,更加明确了下一个目的地的坐标。
机舱内再次安静下来,但一种充盈的、向上的能量在默默流淌。
林凡能感觉到,意识深处,那沉寂了数日的【逍遥渔夫】系统界面,似乎随着他心境的沉淀与目标的明晰,泛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如同水波荡漾般的柔和光晕,随即又隐没不见。
它从不喧宾夺主,却总在关键时刻,如同一位无声的导师,润物细无声地增强着他的感知、梳理着他的思路。
十余个小时的航程在工作和休息中悄然流逝。
当飞机开始下降,穿透云层,下方熟悉的华夏大地、蜿蜒的海岸线,以及那片熟悉的、承载着梦想起航的月亮湾逐渐清晰时,林凡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踏实与温暖。
出去了,看过了世界,才知道家的方向与分量。
机场的到达口,没有鲜花和横幅,只有陈延带着一位助理,微笑着等候在那里。
他看到林凡一行人精神饱满地走出来,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上前与林凡用力地握了握手。
“辛苦了!国内已经收到了一些非常积极的反馈。”
陈延言简意赅,“上面让我转达,全力支持你们将论坛成果落地。有什么需要协调的,尽管开口。”
“谢谢陈处。”林凡笑着回应,“才刚刚开始。”
坐上车,离开喧嚣的机场,驶向月亮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