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晔看着立在一旁布满刀痕的盔甲,面无表情的把一沓口供全部撕碎:“父兄拼尽全力才挣来的爵位,不能因为一个死人而失去。”
他没有意气用事,亲随长长的松了口气:“国公爷身上系着满门荣光,这份责任公主一介女流之辈是不会懂的。”
沈晔没有回应这个理由,他把所有碎纸丢在地上,走过去摸着盔甲:“陛下如今力保太子,若是真的能让太子登基,他能依仗的功勋世家不多,沈家也能借着当年元后力荐的功劳,留住富贵。”
亲随立刻说道:“王澍出了事,太子就剩一个长平侯了,长平侯野心勃勃,只要太子足够聪明,就知道重用爷与长平侯抗衡才是正道。”
沈晔也是这么想的:“此次既然回来,还是当趁此机会走动走动才行。”
他才话落,外头就有了丫鬟的声音:“国公爷,老夫人等您一起吃饭呢。”
“好。”
沈晔应了声,手指却开始无意识的揉搓,这是他心烦时的习惯。
亲随见状,也换了话题:“爷在外多年,夫人一直尽心伺候着老夫人,婆媳之间难有十全十美,爷也该多听听其他人所说,莫要一味的相信片面之词才是。”
“怎么?你也来替她说好话了?”
沈晔不是很高兴:“难道你昨日没瞧见她那副冷淡模样?”
亲随道:“并不是为夫人说好话,只是上乡伯府出事不久,李行带伤流放,现如今就吊着一口气,夫人心里牵挂着,哪有心情喜逐颜开呢?”
提起这个,沈晔越的不高兴了:“要不是她多管闲事,非要叫上李行一起去开元寺,也闹不出这堆事。”
他不想再提清河半句,先去陪沈老夫人吃饭。
书房安静的片刻,门再度被推开,清河进来了,注意到满地的碎纸,捡了两张一瞧,麻木的神色微微一动,立马把所有的碎纸屑全部捡走。
她带着东西出去,沈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正好寻过来,见到她立马说道:“夫人,老夫人那边摆饭了。”
“今日让国公爷伺候着吧,我乏了,就不过去了。”
她日日请安伺候吃饭喝水,比家里的奴才都累,这对母子竟然都不识好歹,那她也懒得再扮演好媳妇了。
这种倒霉催的贤惠人,谁愿意谁来做吧。
她的话让嬷嬷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清河会说出这种话,忙劝道:“难得一家团聚,夫人不去如何使得呢?老夫人离了夫人,吃饭都不香了。”
这话说得清河差点笑出来,她神色讥讽的瞧着嬷嬷:“离了我你们就伺候不好老夫人,那留你们在府上也没什么作用了。”
嬷嬷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打自己的嘴:“奴婢失言,夫人恕罪。”
清河没管她,走出很远了还能听见巴掌声。
她没去一起吃饭,沈老夫人气得不行,当即就放下筷子,忍了又忍,最后红着眼圈一脸无所谓的强颜欢笑:“算了,我们母子俩吃也是一样的,对了,让厨房另外准备一桌送去夫人屋里。”
她这副模样,让沈晔本就憋在心里的火气险些压不住:“伺候婆母天经地义,我在家她都这样不敬母亲,我不在时,母亲必定更加委屈。”
沈老夫人摆摆手:“无妨,我是过来人,谁还没个脾气呢。”
这话让沈晔越来气了,立刻吩咐伺候的嬷嬷:“去请夫人。”
身边伺候的人早在沈老夫人说话时就已经全都面面相觑一脸惊讶,这会儿听见沈晔吩咐,身边的老嬷嬷实在没忍住开了口。
“夫人平日里伺候的尽心尽力,今日也是身体不适才没过来的。”
不等沈晔说话,沈老夫人就忙接话:“对对对,她平日里做的不少,这满府的人都敬重她呢。”
“都敬重她,帮着她说好话遮掩,让母亲有委屈而不能言?”
沈晔很快就懂了沈老夫人话里的深意:“儿子不孝,让母亲受苦了。”
说完,完全不管身边几位嬷嬷丫鬟惊讶的面色,沈晔就骂:“吃里扒外的东西,谁是主子都分不清。”
他的脾气不好,为此嬷嬷们也不敢说话了,只能低着头认错。
“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哪值得动气?有你陪着,比谁都强。”
沈老夫人满脸慈爱:“听我的,你们夫妻好好聊聊,可不许再动怒,只要你们和和美美的,我委屈些也不怎么样。”
沈晔不想惹她生气,只能先把心里头的火气压住。
当晚,沈晔一回到屋里,就瞧见静候在屋里的姑娘,寒冬腊月穿着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