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盏明亮的引魂灯,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上使赐火,为渡厄重燃千年道途,此恩,大于天。幽冥之吏,恪守法则,有予必有还。若无回报,则我道心不稳,新火亦难长明。”
夜琉璃在凌风脑中“啧”了一声:“算他识相。这些老古董就是规矩多,不过也好,看看他能拿出什么家底来。”
凌风心中一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哦?你想如何回报?”
渡厄叟在破烂的蓑衣里摸索了半天,最终摸出了一枚黑漆漆、布满铜绿的古钱。
那古钱样式奇特,非方非圆,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渡”字。
他将古钱托在掌心,递向凌风。
“此乃‘冥河渡钱’,是我为冥府摆渡亿万生魂,从光阴长河中淘洗出的唯一一枚‘实物’。持此钱,可在阳世任何一条通阴的河流上,唤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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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厄叟的声音变得愈发清晰:“无论是运送‘货物’,还是打探消息,只要是在这冥河水道之内,渡厄必为上使开路。此外,此钱蕴含我一丝本源气息,寻常的魑魅魍魉,见钱如见我,自会退避三舍。”
凌风看着那枚古钱。
它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污秽,但凌风能感觉到,一股比江水更深沉、更古老的阴寒与秩序之力,正从中散发出来。
这等于是在幽冥这条“专线”上,得到了一个VIP客服兼特权通行证。
对于一个用“太阳鸟羽毛”点灯的“见面礼”来说,这回报,值了。
“好。”凌风没有客气,伸手取过那枚冰冷的古钱,“这笔交易,我认可了。你的‘合作申请’,‘万界物流’系统后台予以通过。以后,你就是我们在这条航线上的‘特约承运商’了。”
“特约……承运商?”渡厄叟咀嚼着这个新鲜的词汇,似懂非懂,但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渡厄,领命。”
该走的流程走完,渡厄叟再次行礼,随后转身,用那柄断剑,轻轻在岸边一点。
乌篷船无声地滑开,调转船头,向江心驶去。
来时,它在浓雾中如同一具浮尸,阴森可怖。
去时,船头那盏温暖的金色火焰,却像是一颗启明星,驱散了前方的迷雾,照亮了一条清晰的水道。
那“哗啦……哗啦……”的划水声,也变得沉稳而富有节奏,不再是催命的魔音,反而带着一种踏上归途的宁静。
很快,乌篷船和那点光亮,便消失在了夜色深处。
江边的威压和死气一扫而空,除了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纯阳之火的温暖气息,以及地上瘫软着的老钟,一切仿佛都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咕咚。”
老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凌风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看一个有些特殊本领的后生晚辈,而是像在看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只。
“凌……凌上使……”他嘴唇哆嗦着,竟是要当场跪下磕头。
“打住!”凌风一把扶住他,恢复了平日里爽朗的模样,拍了拍他身上的灰,“钟叔,叫我小风就行。什么上使不上使的,你听错了,刚才风大。”
阿黄也凑了过来,用脑袋亲昵地蹭着凌风的裤腿,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
凌风蹲下身,揉了揉它的大脑袋,轻声道:“没事了,傻狗。”
老钟看着眼前这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人一狗,再回想刚才那神魔对话般的场景,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彻底碾碎了。
他张了张嘴,有千言万语想问,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句发自肺腑的、带着无尽敬畏的感叹:
“凌小哥……你这外卖,送得可真够……宽的啊……”
凌风哈哈一笑,站起身,将那枚“冥河渡钱”不动声色地收进口袋,重新挎好自己的外卖箱。
“没办法,客户要求多,业务范围自然就广了。”他拍了拍外卖箱,像是拍着一个可靠的伙伴,“行了,钟叔,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去吧。记住,今晚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明白,明白!烂在肚子里!我今天就是出来梦游了一趟!”老钟连连点头,对凌风的话奉若圣旨。
夜色依旧,江风拂面。
凌风带着阿黄,和失魂落魄的老钟一起,转身离开了这个“野渡口”。
他的背影在路灯下被拉得老长,看上去,依旧只是一个为生活奔波的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