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肥肉部分入口即化”。
杨林主张,认为这涉及到非牛顿流体在口腔温度下的剪切稀化效应。
还是“瘦肉部分丝丝分明”,肖镇主张,认为这关系到肌肉纤维在炖煮过程中的热裂解程度。
差点在饭桌上用筷子蘸着菜汤画起应力应变曲线,被同桌吃饭的老专家笑着制止:“你俩再分析下去,这肉都让隔壁桌的小王夹光了!”
当然,工作中也有严肃的分歧。
一次,在讨论如何抑制着陆接地前的轻微“海豚跳”(俯仰振荡)时,两人产生了激烈的争论。
肖镇基于线性化模型和经典控制理论,认为应该调整起落架缓冲器与飞控系统的耦合系数,增加阻尼。“从能量角度看,这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杨林却凭着他丰富的模拟器经验和试飞员反馈,坚持问题根源在于飞行员拉杆动作与飞机自然频率耦合引发的pIo(飞行员诱发振荡)倾向。
“单纯增加阻尼可能会让杆力变得‘死沉’,影响精确操纵。
应该在控制律里加入一个针对着陆阶段的、非常规的预判滤波,提前化解飞行员的过度输入。”
两人在会议室里争得面红耳赤,白板上画满了各种传递函数框图和时域响应曲线,谁也说服不了谁。
“那就让数据说话!”最后还是肖镇提议,“我们做两个版本的飞控软件,一个用我的阻尼优化方案,一个用你的预判滤波方案,下次综合模拟测试一起上,看哪个效果好!”
“好!就这么办!谁输了谁负责打扫一周仿真室!”杨林毫不示弱地加码。
结果出乎意料。在复杂的综合模拟中,面对不同技术水平的“飞行员”操作,杨林的预判滤波方案在抑制振荡方面表现更稳定,尤其对新手飞行员更友好;而肖镇的方案在理想操作下效果极佳,但容错性稍差。
最终,两人综合了两个方案的优点,设计了一个自适应机制,根据操纵品质评估自动调整策略,取得了比单一方案都好的效果。
至于赌注,在宋院士的调停下,变成了两人一起打扫,美其名曰“培养团队协作精神”。
“看来,理论和直觉缺一不可,打扫卫生也是。”肖镇拿着抹布,看着同样拎着水桶的杨林,笑着说道。
“是啊,工程实践永远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起干活还能促进技术交流。”杨林拧干拖把,深以为然。
这次争论与合作,让他们更加尊重彼此的领域,也明白了真正的创新往往诞生在不同思维的边界,以及…共同劳动带来的“革命友谊”。
他们的合作并不仅限于飞控。当肖镇应宋院士要求,抽空去“航发那边转转”时,杨林也常常同行。
面对发动机控制系统与飞机整体的匹配问题,两人再次联袂出击。
“发动机的喘振边界控制,是否可以与飞控的迎角、侧滑角信息交联?”肖镇提出设想,“提前感知飞机姿态变化对进气流场的影响,主动调整燃油调度,防患于未然。”
“理论上可行,但发动机控制系统(FAdEc)和飞控系统(FcS)的数据总线协议和更新率不同,实时交联的延迟和可靠性是难题。”杨林指出了关键瓶颈,顺手把刚才讨论时无意识掰断的几根粉笔头整齐地排在桌上。
“用我们大禹半导体特制的那批高速数据交换模块呢?
它们就是为了解决异构系统高速互联设计的。
我们可以搭建一个旁路验证系统…”
肖镇立刻想到了自己带来的“嫁妆”,同时默默地把杨林排的粉笔头按长短顺序重新排了一遍。
说干就干。在征得相关系统总师同意后,两人带着几个骨干,连夜在实验室内搭建起了飞-发一体控制的半物理仿真平台。
那台中型超级计算机和大禹图形工作站发挥了巨大作用,承担了繁重的实时计算和渲染任务。
当屏幕上首次清晰地显示出,通过飞-发交联控制,成功在飞机大迎角机动时避免了发动机喘振的趋势,整个实验室都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杨林兴奋地差点把肖镇抱起来转圈,被肖镇敏捷地躲开了。
宋院士站在门口,看着这群废寝忘食的年轻人,看着肖镇和杨林并肩站在控制台前,专注地盯着屏幕、不时快速交流,偶尔还会因为一个操作互相“嫌弃”地推搡一下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无比欣慰和自豪的笑容。
他知道,中国航空工业的未来,就在这些敢想敢干、勇于突破、既有严谨科学精神又不乏生活情趣的年轻人手中。
肖镇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