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茶啊好茶。这江南的春茶,配上苏州的昆曲,才是人生至乐。”
戏台上,杜丽娘正唱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雅兴。
“老爷!不好了!”
一个家丁跌跌撞撞跑来。
“朱大人带兵闯进来了!”
董份手中茶盏啪地落地。
“什么?”
话音未落,一队锦衣卫已经冲进花园,迅速控制各处。
朱翊钧身着杏黄色龙纹常服,大步流星走来,身后跟着二十余名刑部衙役。
“董尚书好雅兴啊。”
朱翊钧冷笑。
董份强自镇定,起身行礼。
“不知朱大人突然驾临...”
“少装糊涂!”
朱翊钧厉喝。
“来人,拿下!”
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扭住董份双臂。老尚书又惊又怒。
“大人这是何意?我犯了何罪?”
朱翊钧逼近一步,眼中寒光凛冽。
“串连书院,煽乱朝纲;指使子侄逼迫新妇,酿成江南奴变大案。
这些够不够?”
董份脸色煞白。
“大人明鉴!这都是诬陷...”
“啪!”
一记耳光打断了他的话。
“这一巴掌,打你欺君罔上!”
朱翊钧反手又是一记耳光。
“这一下,打你祸乱江南!”
董份被打得头晕目眩,金丝眼镜掉落在地。
锦衣卫将他按跪在地上,老尚书何曾受过这等羞辱,顿时老泪纵横。
“老臣冤枉啊...”
朱翊钧不再理他,径直走上戏台。乐师和戏子们早已吓得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都起来。”
朱翊钧竟在戏台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下。
“接着唱。”
班主战战兢兢。
“朱大人想听哪一出?”
“就刚才那《牡丹亭》。”
朱翊钧翘起二郎腿。
“唱得好,本宫有赏;唱得不好...”
他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董份,冷笑一声。
丝竹声颤抖着重新响起,杜丽娘的唱腔却已经变了调。
朱翊钧闭目养神,手指轻叩扶手,仿佛真的只是来听戏的贵客。
台下,刑部官员正带着衙役翻箱倒柜。不时有侍女惊叫、家丁哭喊声传来,与台上的婉转唱腔诡异交织。
一个时辰后,张大受匆匆走来,在朱翊钧耳边低语几句。太子眉头微皱,随即舒展。
“继续搜。”
又过了半个时辰,朱轼也来了。
“大人,董份已被拿下。”
一名锦衣卫上前禀报。
朱翊钧微微点头,迈步跨过门槛。
府内一片狼藉,仆役们被押在院中跪成一排,女眷们则被集中在厢房内看管。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惊恐的面孔,最终落在被两名锦衣卫摁在地上的董份身上。
董份的官帽早已不知去向,花白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那张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脸此刻满是惊恐。
他看到朱翊钧,眼中带着怨毒,随即又转为哀求。
“朱...朱大人...”
董份的声音颤抖着。
“这其中必有误会...”
朱翊钧没有立即回应,他的思绪飘向了明朝历史上那两次著名的抄家事件。
永乐帝对黄子澄的残酷报复——家眷充入教坊司,受尽凌辱;张居正死后,其儿孙饿死,女眷被辱。
这些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是抄书人最爱誊写的题材。
“大人?”
身旁的锦衣卫轻声提醒。
朱翊钧回过神来,看着董份那张老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怨毒。
这个老匹夫,平日里仗着自己是礼部侍郎,没少给他使绊子。
如今落在他手里,本该好好出一口恶气才是。
“朱大人!”
董份突然挣扎起来。
“老夫冤枉啊!那些指控都是子虚乌有!”
朱翊钧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多想下令将董份的家眷也充入教坊司,让这老匹夫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但理智告诉他,这样做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闭嘴。”
朱翊钧冷冷道。
“你的罪证确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