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必须让他明白。”
王汝贤将锦囊贴身藏好,郑重行礼后退出营帐。
雨势渐小,朱翊钧站在帐门前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戚继光走到他身侧。
“大人似乎还有心事?”
“我在想。”
朱翊钧轻声道。
“与虎谋皮,终非长久之计。”
戚继光沉默片刻。
“但眼下倭患必须解决。”
“是啊,箭在弦上。”
朱翊钧转身拍了拍戚继光的肩膀。
“走吧,去万松书院。李贽和吕坤应该等急了。”
......
万松书院坐落在西子湖畔,春雨初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
朱翊钧一行人的马车停在书院门前时,早有学童飞奔进去通报。
“朱大人!”
李贽大步迎出,宽大的衣袖随风飘动。
“您再不来,何心隐那老家伙要把书院屋顶吵翻了!”
朱翊钧笑道。
“又在争论心即理?”
“何止!”
吕坤从后面跟来,一脸无奈。
“从阳明先生讲到朱子,又从朱子讲到孔孟,现在正吵着要重编《传习录》呢。”
书院正堂里,何心隐果然正与几个年轻学子争得面红耳赤。见朱翊钧进来,众人连忙行礼。
“都坐。”
朱翊钧随意坐在一张蒲团上。
“今日不谈'心即理',我有个新想法。”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朱翊钧环视一圈。
“我想编一套士兵的蒙学书。”
堂内一片寂静,连何心隐都瞪大了眼睛。
“大人是说...给士兵读的《三字经》?”一个年轻学子怯生生地问。
“差不多,但要更简单。”
朱翊钧拿起案上的茶碗比划。
“最好是口诀,或者能唱出来的曲子词,朗朗上口,一听就懂。”
何心隐猛地拍案。
“妙啊!明军就该是天下人的军队,不是皇家私兵!”
吕坤却皱眉。
“心之道万万千千,士兵如何能合一?”
“要什么思想!”
李贽嗤笑。
“当兵的有赏有罚就够了,读什么书!”
朱翊钧摇头。
“没思想的军队,与土匪何异?”
“大人明鉴!”
何心隐激动地站起来。
“就像当年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这就是思想!”
争论越来越激烈,朱翊钧却想起宣大前线的饶阳郡王。
那位老王爷曾给义勇们讲《朱子家训》,效果出奇地好。
“这样吧。”
朱翊钧抬手示意安静。
“先在两千火铳兵里试行。编二三十句口诀,主旨是'尧舜大道、天下普通人'。”
何心隐立刻接话。
“当兵的多不识字,要大白话,比如'不拿百姓一针线'这种。”
“还要告诉他们为什么而战。”
吕坤若有所思。
“保家卫国太虚,不如说'打倭寇,护乡亲'。”
李贽虽然不以为然,但也贡献了几句直白的口号。
众人越说越兴奋,很快拟出了十几条。
朱翊钧听着这些讨论,思绪却飘向更深的地方。
他想起了大明军队的变迁——从开国时骁勇善战的卫所军,到如今腐败不堪的家丁军。
特别是严嵩专权后,将领们纷纷蓄养私兵,朝廷的正规军反而成了摆设。
“大人?”戚继光注意到他的走神。
朱翊钧回过神来。
“想起些旧事。戚将军,你军中可还有卫所出身的士兵?”
戚继光苦笑。
“早没了。现在都是募兵,要么就是末将亲自挑选的义乌子弟。”
“王如龙、陈子銮他们如何?”朱翊钧突然问。
戚继光一愣。
“都是勇将,大人为何突然...”
“他们手下士兵,可有分三六九等?”
戚继光的表情变得复杂。
他沉默片刻,终于点头。
“乡党故旧自然...更受重用些。”
朱翊钧长叹一声。这就是问题所在——戚家军再能打,内部也是靠乡谊亲疏维系。
没有关系的士兵,往往被当作炮灰。
“新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