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自他手...”
“旁边那位长髯先生莫非是张太岳?”
申时行见状,连忙分开人群走来,正要开口引见,杨帆却一把拉住张居正的袖子。
“快走!”
两人趁乱钻进旁边一家挂着“醉仙楼”匾额的酒楼,留下身后一片哗然。
二楼雅间里,杨帆推开雕花窗棂一条缝,窥视着街上仍未散去的人群,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失策了,早该想到商人里会有当日守城的人。”
张居正不紧不慢地斟了杯茶。
“无妨,迟早要露面。倒是这些商人的反应,颇值得玩味。”
他啜了口茶。
“你看那个喊破你身份的,衣料是上等湖绸,腰间玉佩价值不菲,必是大商户。他对你那日的战法如数家珍,说明...”
“说明当日在城墙上观战的多是富商大户。”
杨帆接过话头,眉头渐渐舒展。
“这些人亲眼见证了新式火炮的威力,也看到了我们守城的决心,如今对我们的改革自然更有信心。”
张居正正要接话,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议论声。
“...今年全都改到华亭交易了,织造局那边冷清得像坟场...”
“杨总管手下那些爪牙今年连油星子都捞不着,听说气得在家摔碗...”
“沈大老板更惨,他那些大作坊的货根本卖不上价...”
杨帆与张居正对视一眼,同时屏息凝神。
“...小作坊的绸缎又便宜又好,谁还去织造局当冤大头?”
“听说宫里今年的龙袍料子都还没着落...”
“嘘,小声点!这话传出去要掉脑袋的!”
声音渐渐远去,雅间里却陷入死寂。
张居正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节奏越来越快。
“严世蕃出手了。”
杨帆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张居正缓缓点头。
“他故意拖延宫中的供品,就是要让皇上对改革生疑。”
“不仅如此。”
杨帆补充道。
“织造局垄断一破,皇庄、皇厂、皇所都会受到冲击。
那些靠着给宫里供货的皇商们,现在怕是已经聚在严府哭诉了。”
申时的宴席散去,杨帆站在词人祠的台阶上,望着洋商们远去的马车,手中紧握着一份订单文书。
张居正走到他身旁,眉头紧锁。
“一百六十万匹...”
杨帆的声音有些发颤。
“这已经超过我们潜在产能的一半还多。”
张居正叹了口气。
“丝绸扩张太快,农业跟不上。屯垦卫的粮食产量有限,倭国的购买渠道也不稳定。”
夜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
杨帆抬头望向星空,仿佛在那闪烁的群星中看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
“必须加快契奴转屯垦户的进度,沿海各卫所都要推行此事。”
“明日我就起草奏折。”
张居正沉声道。
“但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有人不会让我们这么顺利。”
张居正目光深邃。
“严家那边...”
杨帆冷笑一声。
“他们现在自顾不暇,通倭案查办了一批人,都是他们的党羽。”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更会狗急跳墙。”
张居正压低声音。
“胡部堂那边可有消息?”
杨帆摇头。
“自上次密信后,再无音讯。不过戚将军前日来信,说倭国内战局势有变,织田家似乎...”
话音未落,一名侍卫匆匆跑来。
“大人!浙直总督府急信!”
杨帆接过信筒,取出里面的纸条,借着灯笼的光快速浏览。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怎么了?”
张居正察觉异样。
杨帆将纸条递给他。
“佛郎机人...向我们宣战了。”
浙直总督府内,胡宗宪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瓷片四溅。
“最后通牒?”
他怒极反笑。
“好一个佛郎机国,好一个自由贸易港!”
戚继光从地上捡起那份文书,快速浏览后也是脸色大变。
“这...这简直是颠倒黑白!历港明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