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其所立‘变法校尉’等五条政令,即刻废止!
然…除校尉队扰民之外,其余四条政令…关乎清丈田亩、整顿赋役、疏通商路、兴修水利…皆乃利国利民之举,若一并废除,恐…恐前功尽弃,非朝廷之福,亦非百姓之愿。”
赵贞吉点头附和。
“部堂所言极是。乱法之人当惩,然善法不可废。下官以为,当继续推行除校尉队之外的四条政令,只是…须得循序渐进,派干员妥善执行,绝不可再如张雨那般粗暴蛮干,激生民变。”
殷士儋却面露忧色,迟疑道。
“二位大人所言有理。
然…下官所虑者,乃是朱部堂…杨帆那边。
他…他对此会如何看?他若认定此四条政令亦是与民争利,坚决反对…以他在江南的威望,若振臂一呼,恐…恐再生事端啊…”
谭纶和赵贞吉闻言,顿时沉默下来,眉头紧锁。
这确实是他们最担心的问题。
杨帆虽被暂时架空,但其影响力仍在,尤其是屯垦卫义勇和诸多受惠于新政的百姓心中,他仍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赵贞吉沉吟片刻,看向殷士儋。
“殷学士,你奉太子命而来,殿下…可有何示下?若杨帆果真强硬反对,我等…该如何应对?”
殷士儋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桌上摊开的,是朝廷关于废止张雨、万采“变法校尉”等乱政的明发谕旨,以及一份语焉不详、措辞微妙的“监国令旨”——大意是命杨帆“协助”殷、赵二人“妥善善后,推行新政”。
“贞吉兄,”殷士儋放下令旨,揉了揉眉心,语气沉重。
“殿下这旨意…看似给了朱部堂台阶,实则…含糊其辞啊。变法校尉一事,自是不能再提。可接下来这新政…到底该如何推行?
是沿用朱部堂旧制,还是…另起炉灶?若沿用旧制,朱部堂那边…他会甘心只‘协助’吗?若另起炉灶,岂不是将这两年心血尽数推翻,江南再起波澜?”
赵贞吉苦笑一声,指了指那份监国令旨。
“正甫兄,你看这‘协助’二字,妙就妙在含糊。殿下这是…既不想彻底得罪杨帆及其背后可能的力量,又不想让他再独揽大权,主导局面。
这是把难题…又抛回给了我们啊。”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
“杨帆经此一挫,性子似乎…也变了不少。往日他虽也强硬,却多少讲究些策略章法。
如今…倒像是豁出去了,颇有几分…破罐破摔,甚至…甚至效仿严家那般,先攥紧实力再说的架势。
前几日我与他商议钱粮之事,他句句不离屯垦卫、不离水师船厂,于其他细务,反倒不甚上心了。”
殷士儋眉头紧锁。
“这正是我最担忧之处。
他若只顾经营自家实力,对推行新政阳奉阴违,甚至暗中掣肘…我等岂不是寸步难行?届时殿下怪罪下来…”
两人相视一眼,皆感棘手。沉默片刻,赵贞吉沉吟道。
“为今之计,恐怕…只能暂且维持现状,以稳为主。新政条款,暂不增减,执行尺度,稍作缓和,避免与地方缙绅再生冲突。
对于杨帆…只要他不公然抗命,他经营屯垦卫、水师等事,我等便…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且…不起冲突,以观后效吧。”
殷士儋沉吟良久,虽觉憋屈,却也知这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只得无奈点头。
“也只好如此了。”
杭州巡抚衙门后堂。
杨帆与张翰、刘应节、吕坤等心腹亦是围坐一堂,气氛同样凝重,却带着劫后余生的狠厉。
“朝廷的旨意,诸位都看到了。”
杨帆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决绝。
“太子殿下这是…既要用我等稳住江南,又怕我等尾大不掉。‘协助’?呵呵…好一个协助!”
张翰忧心道。
“部堂,如今之势,确如履薄冰。严党虽暂退,其势犹在。太子殿下心思难测。殷士儋、赵贞吉皆非易与之辈…我等…是否当暂敛锋芒,徐图后计?”
刘应节却道。
“敛锋?如何敛?一旦示弱,只怕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依我看,正该趁此时机,牢牢握住手中已有的力量!屯垦卫、水师、市舶司…这些才是根本!”
吕坤点头附和。
“刘大人所言极是。部堂,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严家何以嚣张至今?无非掌权握兵而已!
我等如今,亦当效仿…当然,非行恶事,而是以此自保,乃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