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转向一旁吓得魂不附体的司礼监随堂太监,嘶吼道。
“拟旨!即刻拟旨!”
太监连滚带爬地取来笔墨。
太子一字一句,如同从牙缝中挤出,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第一道!京师九门!自今夜子时起!全面戒严!无孤之手令…妄出城者…以通敌论处!格杀勿论!”
“第二道!”
他目光扫向下方那些被打得狼狈不堪、正在惊恐逃窜的官员,尤其是那仍在嚎叫的葛守礼,眼中闪过极致狠厉。
“将今日…所有聚众逼宫、诽谤储君之乱臣贼子…悉数录名!为首者…葛守礼等…给孤…抓起来!投入诏狱!明日…午门之外…廷杖五十!以儆效尤!”
“殿下!不可!万万不可啊!”
陈以勤闻言,如遭雷击,猛地扑上来,再次抱住太子的腿,痛哭失声。
“廷杖…廷杖五十…那是…那是要活活打死的啊殿下!如此…天下士林…将与殿下…势不两立矣!殿下!三思!三思啊!”
“滚开!”
太子彻底失去了理智,一脚踹开陈以勤,对着那颤抖的太监怒吼。
“写!立刻写!用印!发往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谁敢延误…孤…夷他三族!”
那太监吓得屁滚尿流,慌忙拟旨用印,匆匆传令而去。
下方的官员们听到“廷杖五十”四个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再也顾不得什么风骨气节,发一声喊,拼命挣脱侍卫的阻拦,连滚带爬、哭爹喊娘地朝着皇城外疯狂逃窜!场面彻底失控!
陈以勤瘫坐在地,望着太子那疯狂而绝望的背影,望着那狼奔豕突的广场,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他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太子的储位…乃至大明的国运…恐怕…真的要…葬送于此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湖广安陆,兴王府外。
黔国公沐朝弼脸色阴沉如水,在一处僻静的巷口来回踱步。
他方才花费了足足八万两白银的巨资,才终于买通了承天府尹李松,得到了一个确切消息——王府左长史李之铭,并未被益王灭口,而是…被秘密关押在王府深处的天香楼!
“走!去天香楼!”
沐朝弼眼中闪过狠色,带着几名精锐家将,悄无声息地潜入王府。
当他们费尽周折,避开守卫,摸到那座戒备森严的天香楼时,却发现…楼内…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几个被打晕捆缚的内侍,和…一地狼藉!
“人呢?!景王呢?!”
沐朝弼揪起一个刚被弄醒的内侍,低吼道。
那内侍吓得瑟瑟发抖,哭道。
“公爷饶命…公爷饶命啊…昨夜…昨夜一队东厂的缉事番子…手持密旨…突然闯入…将…将王爷…带…带走了…”
“东厂?!密旨?!”
沐朝弼如遭重击,猛地松开手,踉跄后退两步,脸色瞬间惨白!“皇上…皇上…竟然…亲自派人…来接景王了?!”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个被遗忘的身影挣扎着发出呜呜声。
沐朝弼猛地转头,发现竟是那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左长史李之铭!
他连忙上前扯掉李之铭口中的破布。
李之铭大口喘着气,急声道。
“公爷!公爷!前几日…前几日有人冒充您府上参议…来见过王爷!”
“什么?!”
沐朝弼大惊。
“何人如此大胆?!”
“是…是两个人…一个年轻…一个年老…那年轻的…气度不凡…老的…像个师爷…他们…他们出示了信物…
一枚…一枚玛瑙戒面…上面…有永昌军民府敕造的字样…下官…下官以为是公爷您派来的密使…就…”李之铭慌忙从怀中摸出一枚戒指,递了过来。
沐朝弼接过那枚熟悉的玛瑙戒面,只看了一眼,便浑身剧震!这…这确实是他当年赠予…赠予杨帆的信物!怎么会?!
杨帆?!
他竟然…竟然冒充我的人?!
他来见过景王?!
他…他想干什么?!
他和景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个极其可怕、匪夷所思的念头,划过沐朝弼的脑海!
难道…难道那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