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文书吓得捂住嘴,脸色苍白。
向导赶紧解释:“不是人皮,是兽皮,金国要举行‘裸祭’了,挂兽皮是为了祈求来年狩猎顺利。”
司马光皱起眉头,加快车速往前赶。可没走多久,就被一群金国士兵拦住了去路。为首的将领比划着说,前面正在举行裸祭仪式,外人必须留下观礼,否则不能通行。
司马光无奈,只好带着使团在远处观望。只见一片空地上,几十个金国男女脱光了衣服,围着雪地里的祭坛跳舞。祭坛上摆着整头的熊和鹿,一个萨满穿着兽皮,拿着权杖在祭坛前跳来跳去,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咒语。
“他们……他们怎么不穿衣服?”文书结结巴巴地问,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向导解释:“金国人生长在苦寒之地,认为脱光衣服祭天,才能显示虔诚,祈求天神保佑来年多打猎、多产粮。越是寒冷的天气,祭祀越隆重。”
司马光看得脸色铁青,中原祭祀讲究衣冠整齐、礼仪周全,哪有这般赤身裸体、有失体统的仪式?他闭上眼睛,可耳边的欢笑声和咒语声还是不断传来,让他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等祭祀结束,使团继续赶路。路过一个金国村庄,正遇上村民们在举行“踏雪寻亲”的仪式。几个年轻女子穿着单薄的皮衣,在雪地里奔跑,后面跟着一群年轻男子,谁能追上女子,就能娶她为妻。有个女子跑得慢,被男子抓住,两人竟在雪地里抱在一起打滚,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这……这成何体统!”司马光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赶紧让车夫赶车离开。
到了金国都城,金太宗完颜晟设宴款待。宴席上,金国贵族们喝到兴头上,竟脱下外衣,光着膀子跳舞。几个金国女子也跟着起哄,拿着酒壶往客人身上泼酒。司马光被泼了一身酒,却只能强颜欢笑,心里把这荒唐风俗骂了千百遍。
宴席后,金国大臣完颜宗望送司马光回驿馆。路上,司马光忍不住问起裸祭的事,完颜宗望大笑:“司马光大人,这是我们的老规矩了。天越冷,心越诚,裸祭能让天神看到我们的虔诚,来年才能风调雨顺。”
“可赤身裸体,有失礼仪啊。”司马光反驳道。
“礼仪?能让族人吃饱穿暖才是最大的礼仪。”完颜宗望拍着胸脯,“我们金国男子打猎,女子持家,规矩简单,不像中原那么多讲究。”
司马光无言以对,回到驿馆,赶紧写下《使金录》,把所见的裸祭、踏雪寻亲等风俗一一记录,言辞间满是不解和鄙夷。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他裹紧棉袍,只觉得这北地的风俗,比这寒冬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第五章 宋人看胡风:荒唐背后的生存
绍兴年间的一个春日,沈括、苏轼、欧阳修和司马光的后人齐聚在临安府的一家茶馆,说起祖辈出使北地的见闻,个个唏嘘不已。
“我爷爷在《使辽图经》里说契丹女子当家,男子入赘,当时觉得荒唐,现在想想,或许是因为契丹女子擅长放牧和持家,家里的财产由她们掌管更稳妥。”沈括的孙子沈明喝了口茶,若有所思地说。
苏轼的孙子苏文摇摇头:“就算如此,食生肉、以箭定亲也太野蛮了。我爷爷说,当时在西夏吃生肉,回来后拉了好几天肚子。”
“比起西夏的生肉,契丹的‘兄终弟及’更让人难以接受。”欧阳修的孙子欧阳宇放下茶杯,“不过我后来查阅史料,发现契丹人口少,哥哥死了弟弟娶嫂子,是为了保护嫂子和孩子,避免家产被外人夺走,也是无奈之举。”
司马光的孙子司马康叹了口气:“我爷爷最看不惯金国的裸祭,可北方天寒地冻,金国人为了生存,只能祈求天神保佑狩猎顺利,裸祭或许是他们表达虔诚的方式。”
正说着,茶馆外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个穿着异族服饰的商人正在摆摊,他们卖的皮毛和药材引来不少人围观。一个契丹商人正和顾客讨价还价,他身边的妻子拿着算盘算账,动作麻利,显然是当家主事的。
“你们看,那契丹女子不就像沈爷爷说的那样当家吗?”苏文指着那对契丹夫妻,笑着说。
四人走到摊位前,沈明指着一张狐皮问:“这狐皮怎么卖?”
契丹女子噼里啪啦打了阵算盘:“五十贯,这是上等的冬狐皮,保暖得很。”
“这么贵?”欧阳宇咋舌。
“我们猎狐不容易,冬天在雪地里蹲好几天才能抓到一只。”契丹商人憨厚地笑,“家里的事都听我妻子的,她算账比我清楚。”
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