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没有再过多说些什么。
温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下周,是我的生日,你……能来么?”
“去不了!”温颜直接拒绝。
她尴尬一笑,没在说话。
温玖儿刚想说什么,就被温母拉走了。
温家三人离开后,走廊里恢复了安静。
温颜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那句“下周是她生日”在耳边回响。她弯下腰,准备离开时,脚下踩到了什么。
是一份折叠起来的纸质文件。
应该是温母刚才匆忙间落下的。
温颜捡起来,本打算追上归还,目光却无意间扫到了文件上的几个关键词——“恶性肿瘤”“晚期”“建议姑息治疗”。
她的手指骤然收紧。
翻开内页,温母的名字赫然在列,诊断日期是三个月前。报告详细描述了癌细胞的扩散程度,预后评估那一栏写着不容乐观的医学结论。
走廊的灯光白得刺眼。
温颜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候诊区的椅子上。纸页在她手中微微发颤。
那十八年。
餐桌上永远有她爱吃的菜;发烧时整夜守在床边的温度……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温热的刺痛。
即使后来知道真相,即使经历了那些难堪的疏离和伤害,温颜此刻不得不承认:那十八年里的爱,虽然不多,但也不是假的。
那些偶然被珍视的瞬间,那些被捧在手心的岁月,组成了她性格里温暖的那部分底色。
闻晏臣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在她身边蹲下。他看到了她手中的报告,目光沉了沉。
“颜颜。”他轻声唤她。
温颜抬起头,眼里有水光,但没落下。她深吸一口气,将报告递给他看。
“癌症晚期。”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什么,“三个月前确诊的。”
闻晏臣快速浏览报告,眉头越皱越紧。他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指冰凉。
“你想怎么做?”他问,没有替她做决定,只是给她支撑。
温颜沉默了很久。
走廊尽头的窗户外,京市的天空阴沉下来,似乎要下雨了。
“那十八年,”她终于开口,每个字都说得很慢,“她有时候对我很好。是真的很好。”
闻晏臣握紧她的手:“我知道。”
“后来那些事……很伤人。但也许,人在恐惧失去的时候,会变得面目全非。”
温颜闭上眼睛,“我不是原谅了,只是……不想在生死面前,还计较那些。”
她睁开眼,眼神变得清晰:“下周她的生日,我想去。”
“好。”闻晏臣没有任何异议,“我陪你。”
温颜摇摇头:“不,这次我想自己去。有些话,需要单独说。”
闻晏臣凝视着她,看到了她眼中的坚定。他最终点头:“但让我送你到门口。还有,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三天后,温颜独自前往温家。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连乔悦也没说。只是在一个下着细雨的午后,打了辆车,带着一份精心挑选的礼物,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而是一条柔软的羊绒披肩。
温家的别墅看起来比记忆中萧条了许多。花园里的植物久未修剪,门口的灯罩裂了条缝。
开门的是温文谦。他看到温颜时,先是震惊,随即眼圈红了。
“颜颜……你来了。”他的声音哽咽。
温颜点点头:“我来看看她。”
屋内很安静,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温玖儿从二楼下来,看到温颜,表情复杂,但难得地没有说尖刻的话,只是低声说了句“妈在楼上卧室”。
温颜走上楼梯,每一步都踩在回忆上。
主卧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敲了敲,然后推开。
温母靠坐在床上,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消瘦,脸色苍白得像纸。
她正在看一本旧相册,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温颜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颜颜?”她不敢置信地轻唤,手中的相册滑落。
温颜走过去,捡起相册。摊开的那一页,是她高中毕业时的照片——穿着校服,笑靥如花,温母搂着她的肩膀,两人脸贴着脸。
“我来看看您。”温颜将相册放回床边,把礼物放在床头柜上,“一条披肩,天冷了,您注意保暖。”
温母的眼泪瞬间滚落。她颤抖着手去拿披肩,柔软的触感让她哭得更凶。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