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着,伏徽抬眼扫过殿中,声音愈发沉厚:
“农户分一斗半升是情分,可《文书·义训》记载,古之贤侯遇邻邦灾荒,曾‘捐三年储粮,罢边境关税’,难道是他们傻?”
“不过是知‘义能安邦,利可暂舍’罢了。殿下说‘搬空口粮是傻’,可先贤早以‘舍小利换长治’立为典范——这些经义所载的道理,殿下为何避而不谈?”
说完,伏徽话锋又再次转向黄昊,带着几分诘问:
“辩经之道,本是以经义为绳,量事之曲直。殿下自始至终,未引一句先贤言论,未提半句经义字句,所言皆是‘本殿下以为’、‘本殿下觉得’。”
“老朽斗胆问一句——这究竟是在辩经,还是殿下在自说自话?”
伏徽此言一出,原本对黄昊还有几分信心的大臣,纷纷都只觉有些尴尬——
他们这位承天皇子,辩经不说先贤言论,不说经义句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平常看书看少了。
而之所以现在他还没败下阵来,那完全就是靠着一些小机灵。
然而,被伏徽鄙视的当事人——黄昊,听了却是不以为意,反而还微微一笑,说道:
“伏大家,你说我们辩经时,需得原原本本地引据经义,恕本殿下不敢苟同。”
“在本殿下看来——这辩经,就好似农户用犁耕地,难道农户非得把《农书》里的字句都背下来,他们才能下田耕地?”
“要本殿下说,只要农户摸透了犁的脾气,知道怎么用最省力,这就够了。”
“要知道——经义是死的,人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