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木板,每块都楔了三个木榫,稳得很。
“你听,”叶辰侧耳听着那声响,“这台板的动静,是不是比上次脆生?因为每块木头都晾够了三个月,水分去得干净。急不来的。”
许大茂看着台上翻飞的身影,又看看身边气定神闲的叶辰,突然觉得手里的凉茶也有了点回甘。他好像有点明白,为啥叶辰总说“五分钟唱不完一折戏”——有些人,有些事,确实急不得。就像这戏楼的梁,得慢慢修;台上的戏,得慢慢唱;心里的规矩,也得慢慢守。
五分钟后,台上的花旦再次谢幕,台下的叫好声比刚才更响。叶辰拿起茶碗,对着台上举了举,像是在敬那个坚持唱完每一个细节的花旦,也像是在敬自己——敬那个宁愿多等三个月晾木头,也不肯为五分钟的诱惑折腰的自己。
许大茂忽然一拍大腿:“得!你说得对!这戏要是五分钟就完了,我才觉得亏呢!”他把剩下的凉茶一饮而尽,抹了把嘴,“走,前排看戏去!听说后面有武打戏,得离近点看才够劲!”
叶辰跟着他往前排走,路过王老板身边时,对方正烦躁地按着太阳穴。叶辰的目光在他手里的蜜蜡串上扫过,那串珠子确实透亮,只是转得太急,反倒少了几分温润。
他忽然觉得,自己手里这枚磨旧的铜烟嘴,比那串蜜蜡更合心意——这烟嘴陪了他五年,是爹留下的,边角被摸得圆润,就像那些熬得过时光的规矩,看着不耀眼,却稳当。
台上的锣鼓又急促起来,新的戏码正要开唱。叶辰找了个空位坐下,许大茂在旁边已经开始跟着打拍子。他看着台上光影流转,忽然想起爹以前说的:“好戏不怕晚,好手艺不怕慢。五分钟能看场热闹,但能记住的,永远是那些肯耗上三小时唱完的全本大戏。”
此刻,戏楼里的光影落在叶辰脸上,一半亮,一半暗。他微微眯起眼,听着那慢悠悠的唱腔漫过来,心里踏实得很。管他五分钟的诱惑有多烈,他自守着自己的节奏,就像这戏楼的梁,任外面风风雨雨,自稳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