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几粒粉团花的种子,街坊们还在花盆边插了小木牌,写上自家的名字:“王大爷炸糕摊专用”“刘婶水果铺之花”“张奶奶的宝贝疙瘩”……
郭晓棠捧着那纸通知书,站在花盆前拍照,说要洗出来贴在爷爷的笔记本里。叶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些在夕阳下泛着光的花盆,突然觉得,所谓的好消息,从来不是孤零零的一张纸、一本证书,是能让街坊们凑在一起,笑着说“咱也种点”的那份热乎气,是能让那些藏在时光里的念想,在寻常日子里开出花来的那份踏实。
夜里,叶辰做了个梦。梦见郭开宣坐在戏院的太师椅上,郭夫人站在台上唱《锁麟囊》,鬓边的粉团花格外鲜艳。台下坐满了街坊,王大爷的炸糕摊摆在角落,香气飘了满场;张奶奶抱着收音机,里面正放着穆桂英的唱段;郭晓棠蹲在台前,往砖缝里撒着花种,每撒一粒,就长出一朵花来。
他站在台下,看着满场的粉团花,突然明白,有些好消息,是等了很多年,盼了很多代,才终于在某个蝉鸣的夏日,顺着阳光钻出来,落在每个人的笑脸上。就像那些埋在土里的种子,只要有人惦记,有人照料,总有一天能破土而出,把日子染成想要的颜色。
第二天一早,叶辰推开店门,看见郭晓棠蹲在花盆前,小心翼翼地往土里喷水。晨光落在她的发梢,也落在那些安静的花盆上,像撒了层金粉。
“叶大哥,”她抬头笑,眼里闪着光,“刘站长说,等花长出来,就给咱胡同挂个牌子,叫‘粉团花巷’。”
叶辰点点头,转身去搬那台要修的旧自行车。车铃被他轻轻一碰,“叮铃”一声,在清晨的胡同里荡开很远,像在为那些即将破土的种子,唱一支轻快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