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谷的黄昏,静得有些诡异。
夕阳的余晖,如同融化的黄金,洒在广场上每一个人的脸上,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那光芒,更像是一层即将干涸的血迹,为这片刚刚燃起希望之火的土地,蒙上了一层悲壮的底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站在中央的黑衣少年身上,他们的表情,是震惊、是担忧、是难以置信,最终,都化为了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绝的沉默。
与天谈判。
这四个字,从烬的口中说出,轻飘飘的,却比任何一座山峰,都更沉重,更疯狂。它像一声荒诞的梦呓,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挑战着他们早已被“秩序”固化的认知。
“盟主,三思啊!”墨老第一个跪了下来,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花白的胡须,在晚风中微微颤动,“天帝昊天,乃是‘秩序’的化身,他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您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墨老爷爷说得对!”那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灵儿,也鼓起了勇气,站了出来,她的眼眶红红的,像两只受惊的兔子,“盟主,我们……我们还可以再想办法,我们……我们可以利用公输大师的新发明,我们可以……”
“再想什么办法?”烬打断了她,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双日月交替的眼瞳中,没有丝毫的动摇,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等天界的‘净化军团’降临,将我们连同这片山谷,一起从地图上抹除吗?”
“还是等那个叫‘零’的怪物,找上门来,让我们像铁山一样,连一丝痕迹都不留下地‘消失’?”
他的话语,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刺破了所有人心中那最后些许侥幸。每一个字,都带着铁山之死的冰冷触感,提醒着他们,那不是危言耸听,而是近在咫尺的……宿命。
“我们没有时间了。”
“我们唯一的生路,不在‘躲’,也不在‘战’。”
他抬起头,看向那片被晚霞染成血色的天空,声音,变得悠远而深邃。
“而在‘变’。”
“我要去做的,就是在这潭死水中,投入一颗最疯狂的石子,让水,自己,动起来。”
“你们要做的,不是阻止我。”他转过身,看着墨老和公输大师,“而是相信我。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守住烛龙谷,守住我们这……唯一的火种。”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那是一种,将所有责任、所有希望、所有危险,都一肩扛起的……王者的气度。
(跳笔)他想起了铁山消失前,那双决绝的眼睛。那眼神,不是在求他活下去,而是在告诉他,要带着这份“牺牲”,去走完那条……正确的路。
墨老看着烬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缓缓地,站起身,对着烬,深深地,一揖到底。这个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分量。
“老朽……遵命。”
公输大师也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如同陀螺般的装置,递给了烬。
“盟主,这是老朽最新的发明,‘空隙梭’。它能捕捉空间法则最薄弱的瞬间,进行一次短距离的‘跳跃’。关键时刻,或许能救您一命。”
烬接过“空隙梭”,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言语。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他亲手建立的“家园”,看了一眼这些将信任托付于他的人们,然后,毅然地,转过身,一步步地,走出了烛龙谷,走向了那片未知的、充满了危险与阴谋的……夜色。
他的背影,在夕阳的拉扯下,显得无比的孤独,却又无比的……坚定。
……
天界。
南天门。
这里是宇宙“秩序”的门户,是绝对法则的具象化。它由一整块不知名的、闪烁着金色光辉的“秩序神金”铸就,高达万丈,门上镌刻着亿万道复杂到无法想象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代表着一个不可动摇的宇宙法则,共同构成了一首宏伟、庄严、却毫无生机的……宇宙交响曲。
寻常生灵,光是靠近这里,就会被那股浩瀚的、纯粹的“秩序”威压,压得神魂崩溃,形神俱灭。
然而,就在今天,在这座戒备森严、连一只苍蝇都无法飞入的宇宙第一雄关之前,空间,突然,如同水波般,轻轻地,荡漾了一下。
一个身影,凭空地,浮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衣,身上没有任何强大的气息波动,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来自人间的旅人,与这座雄关的威严,形成了极其荒诞的、强烈的反差。
他,就是烬。
他抬头,仰望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