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煊看著帘子內的人:“大娘娘,此举第一便是违背市场规律,官营效率低下。”
“交引之制,本为便商紓困、通漕运而设。”
“若官府强行贱市,必致商贾疑惧,不敢踊跃入中。”
“昔日太宗朝行『贴射法』、真宗朝改『三分法』,皆因官营榷易僵化,易生腐败、滯涩物流。
“今置务收市,看似官获微利,实则挫伤商民元气,长远必损税收之源。”
“第二,便是真宗时李溥主漕运,以官舟强征私船,致江淮商路凋敝,终遭弹劾罢职。前鉴未远,岂可重蹈覆辙”
“《管子》云:与天下同利者,天下持之。夺商之利以奉官,必失天下心。”
“第三,当今西北戍边重兵,依赖商贾『入中』粮草以换交引。”
“若官府贱价收市,谁愿运粟至边塞倘边储不继,將士饥寒,恐酿社稷之危。岂可因一时小利而轻忽国防大计”
“第四太后垂帘,素以仁德闻於天下。若此策致商怨沸腾、边关不稳,恐损圣德清誉。臣非敢忤意,实为尽忠谋国耳!”
其实宋煊前面说的刘娥都不怎么在意,但是最后一点却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去了。
主要是宋煊吹捧了她一下,让刘娥心里得劲。
“一派胡言。”马季良更是神情激动道:
“我这是为国谋划,商人、官府都能得到好处,那是平抑市价之良策,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弊政!”
“难不成这天下,都让你宋煊一个人说了算!”
听著马季良如此破防吵闹的声音,宋煊轻蔑一笑:
“马郎中这番高论,倒是让下官想起市井间的一句俗语,叫: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阁下既是要借大娘娘之势揽权,何不直奏宫中尽夺天下商贾之產”
“何必假惺惺的说什么平抑市价!”
马季良瞪著宋煊,当真是有些破防,谁让你把实话都说出来的
宋煊却是突然提高声音:“你这个外戚弄权之辈,简直给大娘娘丟脸,可知边军一粒粟、东南一缕丝,皆赖商道畅通”
“今日你敢断了商贾生计,明日边关缺粮譁变,第一个悬首在东华门外的便是你这个误国蠢货!”
刘从德听了宋煊这些话,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他从来不搞边军的钱粮,也不去想那些事。
在他看来,马季良確实做的过分。
宋煊哼笑道:
“还是说,阁下早就在东京城设立好商號,就等著官务贱收后,再转手高价卖出。”
“左手倒右手的生意经,马郎中倒是念的比圣人经典还熟悉。”
“你敢污衊我!”
马季良被说中,更是恼羞成怒,他直接一个大跨步就想撞倒宋煊。
可宋煊是什么灵敏度啊
在马季良失了智衝过来,宋煊反手一记耳光给抽了过去。
马季良被木质手板打了一巴掌,力度刚刚好,牙齿飞出来了还不伤脑。
他踉蹌了一下,有些站不稳。
却见宋煊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好你个国贼,被我戳破了心思还要动粗”
“这一巴掌是代替天下商贾打你的贪得无厌。”
啪。
宋煊又正手给他抽了一下:
“这一巴掌是替边军將士打你的罔顾国防。”
鬆手,马季良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宋煊甩了下手板上的血跡:
“诸公可都看见了,是马季良先辱朝廷体统。”
“下官今日就算是拼著流放三千里,也要揍醒这个祸国蠹虫。”
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於眾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谁都没想到马季良被宋煊说破防了,就要动手。
更让眾人大跌眼镜的是,宋煊竟然身手挺灵敏的,一下就给马季良抽倒在地。
刘娥下意识的站起身来,恨不得要透过帘子仔细观看。
方才电光火石之间,怎么就动手了呢
“不错。”
曹利用立马就站出来:
“官家、大娘娘,臣亲眼所见,正是马季良他想要先殴打我的女婿,幸亏我女婿宋煊身手灵敏才躲过一劫。”
紧接著张耆、夏竦,甚至王曾等宰相也纷纷站出来。
说什么一进门就看见马季良要打宋状元,结果宋状元身手好反打过去之类的话。
更不用说吕夷简等人本就是想要利用宋煊来对付马季良。
到时候也好捞他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