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溜溜哒哒来到北京东城教坊司大街。
刘羌栋出身举人正经官身,他与朱振在路口候着,几人一一见礼,刘羌栋告罪一声道:“各位前辈稍待,吾兄树人住在西城月坛那边,路上远了点,马上就到。”
翰林处于鄙视链顶端,等的又是侍讲学士,众人心中并无不平。一枝香功夫后,杨植坐一辆马车匆匆而来,付过车钱下车连声道歉,大家携手进入教坊司大街。
武选司刘郎中熟门熟路,一路点评过去:第一家的茶叶来自秦岭堪称一绝;第二家厨娘的拿手好菜是红烧狮子头;这家的妹子有性格,头牌叫快嘴李翠莲,以伶牙俐齿着称,可惜出名后就身价暴涨;那家的庭院是请翰林院文徵明老先生设计的,苏松籍官员最喜欢去那里想念家乡的老婆孩子。
几人拒绝了沿途龟公的拉客,由刘郎中带路进了一家行院。行院内有一池塘,池塘中荷叶摇曳莲花含苞,偶有蛙鸣几声,院内更有翠竹青松。大家不由得称赞刘郎中雅趣非常,便在松树下的桌子旁坐定。
老鸨见这些客人的气质便知是京官,不敢怠慢,满面春风过来招呼,问了需求后便令厨房准备酒食,又唤来七名姐儿先来陪坐。
七名粉头一来,刘羌栋瞄她们一眼对鸨母道:“我有银子,你找院里长得标致的姐姐来!”
刘郎中笑着说:“羌栋兄,这家行院的姐儿是整条教坊司大街最漂亮的!北地胭脂粗眉大眼,较江南吴侬软语别有一番红鬃烈马的风情!”
刘羌栋这才悻悻作罢。杨植却说道:“刘兄,今日兄弟我身子不方便,我这边就不要叫姐儿来了!”
刘羌栋亦不勉强,让六名粉头各自挨着一名客人坐下,搂着身边的姐儿对鸨母道:“你去唤教坊司大街最头牌的姐姐来,陪我这兄弟聊聊天!”
鸨母答应一声出门去了。几名官人依红偎翠,与粉头打情骂俏上下其手喂酒布菜,杨植亦不着急,笑吟吟地自己斟酒与几名郎中谈些诗词文章。
过一会,鸨母领着一名女子袅袅婷婷从院外进来。看那女子长相身材,放在秦淮河南岸,不过中人之资。刘羌栋不满道:“你这姐儿好不晓事,偏何姗姗其来迟!
我们南京的行院从未敢如此怠慢客人!”
常有南京来的官员挑三拣四表达对北京娱乐行业全方位的失望,北京行院都已习惯了。鸨母也懒得回嘴,那姐儿施万福礼回道:“适才妾身在家读书,是以耽误贵客时间。”说完扫一眼酒桌,过来贴着杨植坐下,给杨植筛了一杯酒。
杨植大感兴趣,难道此女乃是李娃一类的风尘奇女子?不禁接茬问道:“哦?姐姐在家看什么书?”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妾身在看《烈女传》。”
此言一出,在座众官人先愕然再爆发出一阵大笑,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刘郎中边笑边擦着眼泪问:“莫非姐姐是快嘴李翠莲乎?你看了《烈女传》有何心得?”
李翠莲莞尔回道:“与官老爷看四书的心得一样。”
众官老爷更笑得直不起腰来。刘羌栋拍桌子叫道:“果然北京行院的姐儿,风味与南京大不相同!树人兄,今日不妨留宿此处,与翠莲共读四书!各位前辈的夜合之资,在下全包了!”
刘郎中先赞一句:“羌栋大手笔!”又对李翠莲道:“你的这位官人年纪最轻,地位却是我等之最高!他可是翰林院侍讲学士,三鼎甲出身!若是他与你一夕之欢后吟诗一首,你的身价还能更上一层楼!便宜你了!”
杨植吞吞吐吐道:“各位兄台,今日吾之大伯父来了,我现在还是回去为好!”
李翠莲脸色一沉道:“别说翰林院的侍讲学士,就是内阁大学士妾身也见过不少!学士要走,先把谈话的银子付了!”
杨植放下心来向怀中摸去,口中道:“这样最好,谈话费是多少?”
“十二两银子。”
杨植瞪大眼睛,把手从怀里抽出来,怒道:“平常人家一年数口的生活费不过三、四两银子,知县年俸不过十两银子,我一个翰林侍讲学士一年俸禄才十二两银子!你过来说几句话就要拿走我一年俸禄,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四位郎中脸上羞得通红,几乎无地自容。刘郎中咳嗽几声道:“杨学士,我们是这片地的常客,这位姐姐没有欺生,这碟最便宜的盐水毛豆就三两银子呢!很公道的!”
刘羌栋以手抚额道:“呃,树人兄,你一定喝多了!你忘了你经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