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也是水母的最后一项特性。
饲养员的声音响起:“水母虽然无法自己发光,但可以像月亮一样,反射太阳的光芒,成为海中之月。”
逛完市民水族馆,小海月停在了纪念品商店前,货架上摆着水母造型的毛绒玩偶,她很想要那只玩偶,却说不出口。
沉浸在感伤中的妈妈并没有询问女儿的意愿。会来逛水族馆,同样也有出于开导她自己的原因。
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小海月渐渐感受到了家庭的变化。
可能是那头遗传自爸爸的醒目亚麻色头发,让妈妈总是似有若无地回避母女间的交流。
妈妈会做饭给海月,但两人几乎不会一起吃饭。
爸爸也在离异后,很快就和外遇对象组建了新的家庭,除了寄赡养费外,再也没出现过在海月面前。
当然,也可能是妈妈不准海月再见他的缘故。
每当提起爸爸,妈妈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痛恨表情,视这段婚姻为自己人生的最大失败。
但这些,幼小的海月都不清楚。
她只意识到一件事——
即便是亲情,也会淡化,是需要后天培养的,是需要时常主动维护的关系,不会因为血缘而天然变得亲密。
正是因为这残酷的现实,海月才更加渴望永恒的纽带。
渴望「一辈子」的朋友。
可能是因为自己不擅长交朋友,所以更珍惜主动与她打好关系的人。
幼年的海月小小一只,精致且弱气的漂亮脸蛋,就像是女儿节的雏人偶,易碎的娃娃,惹人怜爱。
老师会无意识地照顾她,班级里总会有些成略显成熟的孩子,也愿意对海月展现友好,关心海月,使她不至于孤单。
于是,为了抓住这条纽带,海月稍微和人关系好一点,就会过于亲昵。
因此在小学时,得到了同班女生「对朋友这么执着,真是恶心」的恶语,然后被疏远。
午餐海月食不下咽,抱着便当盒,躲在校园的角落,一个人小声地唱着歌。
对从小就感觉到自己过着与环境脱节的生活的海月来说,这是她和水母相似又不同的地方。
重要的不是唱歌,关键在于呐喊,并有效地缓解痛楚,水母没有发声器官,受了伤也只能沉默,但水母少女可以。
“——午休时间要结束了喔,你是家长参观日要参加合唱班的学生吗?唱的很好听。”
身穿蓝白体操服的小学女生站在她面前。
小海月停止歌唱,慢条斯理地抬起脸,视线落在体操服上衣的名牌上。
“……雨宫。”
她念着女生的名字。
“梢。”
“嗯?”
海月不解地歪过头。
女生有一瞬间露出厌恶的表情:“我不喜欢别人称呼那个姓氏。”
“我叫梢,直接叫我梢就好。”
稚嫩的脸颊硬是故作大人般的成熟表情,小梢如此说道。
海月疑惑地微侧螓首:“为什么?梢……没有家人?”
“……”
小梢好像被呛住了,看着小海月无辜清澈的双眸,叹了口气:
“我说啊,你这人是天然过头了,还是完全不会讲话。”
“幸亏我脾气好,要是遇到学校里其他女生,可不会这么轻松……真是个怪人。”
她无心的这句话让小海月屏住了呼吸。
「阴沉,麻烦,面包店的怪孩子」,海月曾经在商店街听到了这样的评价,妈妈当然也听到了。
“为什么你要这样让我丢脸呢,班上的家长也给我打了电话,这样很恶心吧,为什么你就不能做个正常的孩子呢?”
大概是因为小海月的存在,时刻提醒着海月母亲她那段失败的婚姻,她的反应也变得过激,歇斯底里朝女儿大喊。
对此,海月只是咬紧了唇,默默忍受这一切。
以言语发泄一通,冷静下来后,海月母亲直勾勾地凝视着女儿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的小脸,忽然蹲下来,抱住了女儿。
她以颤抖的声线说:
“对不起啊,海月,妈妈又气到失去理智了,但妈妈不是故意这样子做的,妈妈其实,其实很爱你。”
海月默不作声,只是踮起脚尖,回应了妈妈的拥抱。
女儿的这个行为让母亲如释重负地放松了表情。
“对不起,海月,对不起……”
面包店里,母女互相依偎在一起,母亲不断对女儿重复着这一句话,这光景丝毫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