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一乐愣了神。
全然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问题会摆在面前。
替别人养儿子?
孩子他爹、他爷可都惨死在涂一乐手上。
涂一乐陷入沉思。
他有心想做陈江河,但万万不想变成多尔衮。
收养敌人的孩子,日后若是被人利用,岂不是养虎为患?
“嘶,这恐怕不行。”涂一乐极为严肃:“孩子长大后,对他亦是一种痛苦。但你放心,孩子定然会安稳长大。本王安排史贞昊来抚养。”
静音面露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吧。”
涂一乐还是觉得不够稳妥,从而继续说道:
“待孩子稍大一些,会送他去往韦芝。他在那里将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更不会受歹人利用。做个寻常富家子弟,知书明理,安稳度日。”
“好,王爷有心了。”
静音轻声细语回应。
涂一乐长舒一口气,只是不想再留祸患。
绝不能留个替父报仇的剧本,平白无故给自己找麻烦。
一切尘埃落定。
涂一乐终于得以与静音再续前缘。
而最不开心的,莫过于聂灿灿。
别人一家团圆,她却在异国他乡,显得孤苦伶仃。
三日后,神庙宅院之中。
涂一乐躺在摇椅之上,无比悠闲。
望着上方树叶间隙之中,透出斑驳的阳光,心中好不舒畅。
这不正是一直所追求的生活?
他脑中不住盘算起来,朝堂、别国、府中,已全然没有隐患可言。
余生将在极致享受之中度过。
“乐哥。”聂灿灿满是怨气,打断涂一乐的畅想:“啥时候回京都啊?”
“不是已经在准备了?”
“还需要准备吗?总督已经派出护卫军,一路定然无忧。若是说有东西要带,随后再派人送去便是。”
“唉,小点声。”涂一乐坐起身来,歪头扫了一眼屋内方向:“其实随时可以走。你总要等你的九妹,做一做心理建设吧?毕竟,这是他的故乡啊。”
“还有这事?”聂灿灿蹲下身子,仔细思考:“可我离开焱炽门,并未觉得有什么啊?”
涂一乐再次躺下,重重一拍额头:
“焱炽门同为大奉境内,你从小又野惯了,自然不觉得什么。”
“切,知道了。”
聂灿灿没好气说上一嘴,起身便走向别处。
涂一乐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回想起之前的种种,聂灿灿仿佛急于嫁给他一般。
越想越不对,好像是被这小妮子编排了。
前方神庙之中,早已是人满为患。
百姓们无不知晓,乐神本尊便在后方宅院之中。
每天已是昼夜不停、香火不断。
而涂一乐能切身接受到这些香火。
因为,太过猛烈,味道全然挡不住分毫。
突然,史贞昊匆匆赶来。
全然不顾额头的汗水,来到近前,便单膝下跪:
“王爷,刚刚接到奏报,海上发现不明船只。经过确认侦查后,得知乃是南洋诸国战舰。而隐秘活动的范围,正是王爷返程的必经之路。”
聂灿灿听到这话,立刻快步来到近前,仿佛就怕漏听一个字。
涂一乐并不起身,一直紧盯树叶上的斑驳,而后长叹一口气:
“唉,他们还是不甘心啊。这几国的国君啊,果真是没脑子。作吧,要亡国喽。”
“王爷,此时最好避其锋芒,亦或是派出水师保护,绕路而行。”
史贞昊说话之际,依然是单膝跪地。
他的脸上,难掩忧虑。
“绕行?护航?避其锋芒?”涂一乐终于微微坐起身:“总督大人,哦不,佰越王。你咋还变得如此胆小?”
史贞昊闻听提及‘佰越王’,瞬间改做双膝跪地,一头重重磕在地上:
“我只是担心王爷安危,不敢再提佰越。”
“快起来,甲胄在身,怎可如此?”涂一乐终于站起身来,单手用力将其扶起:“这是本王封地,又有你坐镇,何来‘安危’之说。”
“那,王爷要如何应对?”
史贞昊小心翼翼询问。
涂一乐靠近在身旁,极为小声说道:
“想不想再率领水师,痛痛快快来一场大战?”
史贞昊立即双手重重抱拳:
“末将听凭王爷调遣,定当无往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