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们这帮人死有余辜!
肯定有绝大部分人,会因为谋逆弑君的大罪毁家灭族,但是他们心里也很明白,朝廷至少会有一套严谨的程序来处置他们这些人。
一系列的审,一系列的判……所谓明正典刑!
这样的死,至少也会有一个最基本体面的死,而不像在这阳谷城里被乱兵对待野狗一般——砍成肉糜或暴尸荒而野无人问津!
从秦到汉,从三国两晋,从南北朝,到大隋前三十多年……举凡贵族造反,成王败寇,可不就都是相互糊弄着、对付着一步步过来的么?
死,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如何死!
“大家都是权场贵胄,无论敌对双方怎样了,但彼此之间总还会有姻亲故旧、藕断丝连,话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再说了,谁家子弟还不曾造过反?”
“广皇帝的兄弟们没有?他的表哥李渊还不是搞得更凶?”
……
城头的这帮人,竟然不顾城脚下险恶的局面,都开始不由自主地意淫了。
“要说,以前那些前辈造反,唯一跟咱不同的地方,就是没有亲手干掉一个皇帝!”
“是啊,虽然广皇帝的尸首不见了,可广皇帝本尊可是生生就绞死在大家的面前,早知道别那么绝一路囚禁好了!”
“是啊,现在还能当做撒手锏用用!”
……
“这帮武夫,大隋当今最大的主都已经死了,还这么折腾个屁啊!”
“是啊,就不能好好坐下来商量一二,不就是权位和财宝吗?咱不多的是?”
“对啊,的确是,这些狗杀才,为啥还不抓紧过来?”
“大家赶紧喊啊,那里面说不定还有咱们各家的子弟,到时候还能帮衬着说上话呢……”
“是啊,咱们那么多财货,要不都送给杨义臣这些武夫,糊弄一下说不定咱还……嘿嘿嘿……”
……
这么想着,众人的心底越来越火热。
是啊,什么都说不定呢!
包围在阳谷县四周的这些大人物,大家多少都认识,除了那个泥腿子杜伏威。
看在往日同僚或沾亲带故的份上,他们这帮挤在城头的人,还真可能侥幸得到一条活命,就是荣华富贵再现也不是不可能啊……
心思活泛的众人,喊得更加起劲,活像一个个在舞台上卖力演出的歌舞伎。
甚至,宇文化及下令派出信使前去联络,可是……下不了城啊,城头上没一个人胆敢从城墙外侧爬下去“求援”!
滑稽不?!
……
一分一秒,如同过冬。
随着时间的流逝,龟缩在城头的好权贵们所渴盼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四围大军,封住去路后便按兵不动。
“他们想啥呢?”
“他妈的,怎么就一个个像捉着板凳看社戏的看客(吃瓜群众)?”
“”快,快,快冲过来啊?……快杀过来啊?……救人如救火啊……呜呜……”
……
有几个人的呼喊中,开始夹杂着哭音。
脚底城墙下,是不断发生着的生和死;迸溅的鲜血,像漏气的破口袋一样发出的嘶嘶声……人如草芥,不谓如是!
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幕凄惨活剧,不断冲击着城头上众人那脆弱的神经,
所有人,开始放声嚎叫,不,那是呼唤——呼唤一种活法和死法!
然而,很快,大家就一个个住了嘴,只是张大着嘴巴——就像被捏住脖子的水老鸦。
远处四面封锁的大军,在大许朝权贵们焦渴的注视中,开始……安营扎寨了……
连绵的木栅营寨,很快便彼此相连,不留下任何一个缝隙!
“这,是要彻底封死啊!”
“坐山,观虎斗……黄雀!”
封德彝捏着宇文智及的手,死紧死紧。
三
谷阳城的营啸,以及随之而来的内乱残杀,在某些暗中势力的刻意推动之下,愈演愈烈。
不死,不休!
兵戈交鸣、惨叫怒嚎之声,整整延续了三天三夜。
四处冒起的浓烟,夹杂着猩红诡异的火焰,总是将谷阳城的白天和黑夜,渲染得混乱、恐怖……
参与江都政变的一系列主要人物,如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宇文士及、封德彝、裴虔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