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绝不能自乱阵脚,更不能因噎废食,否则前功尽弃。
不加征赋税甚至合适的时候减免赋税,不乱用民力开建大工程但不能不以工代赈——实际上是给官府发放钱粮一个合适的理由,特别是经济学和政治学上的内在价值。
可这些,都防不了必然的有因有果的通胀。
他深吸一口气,出列,神色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在说“这都不是事儿”的轻松(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陛下,诸位同僚。”
“平乱之后后,物资短缺,物价有所波动,乃是历朝历代皆有之常情,非独我大隋如此。”
“前朝北周、南陈初定之时,亦有此象,甚至更为剧烈。开皇元年到五年,也是如此。此等记载,有案可稽。”
“我朝布政之关键所在,非于有无波动,而在如何应对之,在于能否稳住大局,并找到根本解决之道。”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历经风浪后的沉稳和不容置疑的自信。
“我政事堂既定之国策,乃是以恢复生产、安定民生为根本。”
“以工代赈,可使流民有食,免于冻馁,且修葺河工、道路,利在长远。”
“鼓励垦殖,赊贷种子农具,是为来年丰收打下坚实基础。”
“扶持工商,贷款经营,是为尽快激活市面流通,让物尽其用,货畅其流。”
“此皆固本培元之策,如同病人调理身体,需循序渐进,绝不能因一时体温起伏(物价波动)而贸然停药,甚至改换虎狼之方!”
他目光锐利,如同实质般扫过那几个眼神闪烁、心怀叵测的官员,语气转冷,带着沙场特有的煞气。
“至于那些趁机囤积居奇、扰乱市场、意图发国难财者,自有《开皇律》、《大业律》,以及即将颁布天下的《永安律》与市易司应对。”
“非常之时,当用重典!”
“陛下,臣建议,即令刑部、御史台、京兆尹联合行动,明察暗访,严查洛阳及周边州县大宗物资囤积行为,一经查实,货物即刻充公,主犯依律重罚,绝不姑息!”
“同时,由政事堂明发公告,昭示天下,申明朝廷平抑物价、打击奸商之决心,以安民心!”
他这话,掷地有声,既表明了坚持新政的坚定决心,也给出了应对当前危机的具体、强硬的手段。
杨侑沉吟片刻,看了看裴矩和苏威,见二人都微微点头,便朗声道:
“太师所言,老成谋国。便依太师所议。”
“物价之事,关乎民心稳定,社稷根基,不可轻视。刑部、御史台、京兆尹,即刻依诏行事!”
一场朝堂上的小小发难,被杨子灿以强硬态度和具体措施暂时压了下去。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水面下的暗流只会更加汹涌。
解决问题的根本,不能只靠雷霆手段,还在于得有实实在在的东西,去填满那嗷嗷待哺的市场,让百姓的锅里有了米,身上有了衣,这物价的虚火,才能真正降下来。
二
朝堂上,为钱慌米贵争论不休。
市井小民,为柴米油盐愁眉不展。
这时候,一份用词极其活泼、甚至带着点“不正经”、与以往所有诏书风格迥异的文书,如同在沉闷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瞬间炸开了花,其引发的议论热度,甚至一度超过了物价问题。
这就是由杨子灿授意,内史省几位年轻官员绞尽脑汁(据说还被要求修改了十几稿)草拟,最终颁行天下的——《鼓励生育,增殖人口,优抚令》!
这诏书的开头,就不走寻常路。
完全抛弃了大隋通行官文的那种骈四俪六、引经据典的套话,反而像是街坊里正、族中长辈在拉家常。
语气,简直亲切得让人咋舌。
“老少爷们,大娘大嫂们啊!”
“仗打完了,天下太平了,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咱们大隋现在啥都缺,修房子缺人手,种地缺劳力,开作坊缺工匠,可最缺的是啥?是人!是活蹦乱跳的娃娃!是咱们大隋未来的希望和根基啊!”
接着,诏书列出了实实在在的、让人眼花缭乱、甚至觉得“天上掉馅饼”的奖励。
条分缕析,简单直接。
“但凡家里添丁进口的,不管是带把的小子还是贴心的小闺女,只要落了地,上了户籍,官府立刻敲锣打鼓送上‘生育补贴’——钱五贯,细布两匹,精米一石!没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