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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得他相助,以其智勇,必能助自己将新133团,锻造成一支既敢啃硬骨头、又懂得灵活机动的铁拳。
想到这里,王錱猛地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夜风,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一并压下。
他豁然转身,对着一直凝望暮色、沉默不语的萧云骧,以士人之礼抱拳躬身,声音坚定:
“大王,属下有一事,思虑已久,恳请允准。”
萧云骧从远方收回目光,落在爱将那张写满肃然与决绝的脸上,温声道:
“璞山,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直言便是。”
“大王,敬翔中校,是能担大任的将才!”
王錱语气恳切,毫无虚饰,
“看他此战的表现,临机决断,指挥若定,既能猛冲猛打,也能稳守如山。”
“这样的良将,若长久限于警卫工作,虽是护卫中枢,责任重大,但也……未免屈才了。”
他稍稍停顿,目光灼灼地望向萧云骧:
“属下133团,经茅草坡一役,骨干折损殆尽,亟需重建。”
“属下斗胆,恳请大王割爱,让敬翔来我十六师,挑起133团团长这副重担!”
见萧云骧听得专注,他继续陈情,言辞更加具体:
“133团此番伤筋动骨,重建不止是补足兵员枪炮,更要重塑其魂,再铸其骨!”
“敬中校有勇有谋,性情沉稳,是经过血火淬炼的真金,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若蒙大王恩准,属下必倾全师之力支持他,定要将133团,打造成我十六师最锋利的尖刀,一雪前耻!”
萧云骧凝视着王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赞赏。
他明白,这不单是爱才,更是王錱痛定思痛后,决心革新的体现。
让敬翔这样忠诚与能力兼备的军官,去重建133团,确是人尽其才。
他微微一笑,颔首道:“璞山有此心和眼力,我甚为欣慰。敬翔此次的表现,也确实出类拔萃。”
他话锋微转,带上一丝探询:
“只是,他当初从一线主力调任警卫的具体缘由,我尚需亲自问明。”
“按理,他左臂那点旧伤,不应影响指挥。或许另有隐情。”
“待我问过他的意愿,若他本人愿意,我自当成全,让他去更广阔的天地施展抱负;”
“若他另有想法,璞山,你也莫要强求。”
王錱连忙点头:“这是自然!强扭的瓜不甜,属下明白。”
两人又就当前防务、如何进一步压迫敌军、缩小包围圈等事宜商讨片刻。
直到天色完全暗透,墨蓝夜空中,繁星点点,营中灯火次第亮起,如同地上星河。
他们才并肩走下土丘,返回灯火通明的中军大帐。
帐内,赵烈文已将萧云骧口述的几道命令,仔细誊写清楚,并派出了精干哨探,怀揣命令,分别疾驰送往陈钰成与叶芸来处。
简单用过晚饭,萧云骧未带随从,独自一人,信步走向紧邻中军大帐的警卫营部。
那顶帐篷比主帐小了许多,门口挂着半旧的草席,用以挡风遮光。
掀开草帘,一股混合着墨汁、草药和泥土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帐内陈设极其简朴。
一张窄小的行军床紧贴里侧,床上那条半旧的灰色薄被,叠得四四方方,棱角分明,得像是用刀切过。
床脚边,一口敞开的深色木箱里,几件浆洗得发白的军装,和一套简单的洗漱用具,摆放得一丝不苟。
帐篷中央,一张陈旧的小方桌上,玻璃油灯吐着昏黄的光晕,灯罩上半部已被熏得乌黑。
敬翔就坐在桌旁的矮凳上,头上缠着的洁白纱布,在跳跃的灯光下格外刺眼。
他正微蹙着眉,俯身案前,专注地翻阅一本册子,不时提笔在旁边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他的配枪和牛皮武装带,整齐地挂在床头帐篷支柱的钉子上,旁边还挂着一件半旧的蓑衣。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属于军人的、刻入骨子里的秩序感。
听到帘子响动,敬翔抬起头。
见是萧云骧独自进来,他下意识就要放下笔,起身立正。
萧云骧快步上前,伸手轻轻按在他的右肩。
“荆流,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他叫着敬翔的表字,语气温和,顺势在旁边一个充当凳子的弹药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