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地、决绝地,投奔夏军而去。
马化隆目睹此景,气急败坏。
“不准再下城!”
他猛地抽出腰间弯刀,声音如同濒死的野兽在咆哮,
“回来!都给我回来!违令者,斩!”
“放箭!放枪!射死那些叛徒!射死他们!”
在他的严令和刀锋的逼迫下,几支稀稀拉拉的箭矢射向城下,引发了一阵新的混乱和惊恐哭喊。
这股投降的浪潮,被暂时压了下去。
但堡墙上的气氛,已压抑到危险的程度了。
就在马化隆刚稳住局面,禁止人员再下城墙之时——
金积堡南面,地平线上传来了沉闷的声响。
那是密集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如同滚雷碾过冻土。
一面面赤色的战旗,如同骤然腾起的火焰,在雪原上烈烈招展,越来越近。
陈坤书率领的夏军主力——近卫第七师第十九旅,整整四五千生力军,浩浩荡荡的开赴而来。
他们如一道黄色的铁流,涌到堡下,迅速展开,完成了对金积堡密不透风的合围。
旌旗遮天,刀枪映日。
那森严的军容和数量众多的火炮,足以将任何残存的抵抗意志,碾得粉碎。
金积堡,彻底成了绝地。
与此同时,从金鸡堡逃出的夏府甘省巡抚马瑞庭,发布了《安民告示》。
告示用最通俗的白话写成,被抄写无数份,一夜之间,贴满了兴庆府的市集、路口、村头。
更有数百份,被射入金积堡内,如同雪片,飘落在惶恐的人们脚边。
告示明确宣称:
只严惩马化隆等少数贼首。
其余人等,无论族裔,无论此前是否从逆,只要此刻放下武器,真心归顺,夏府一律赦免,概不追究。
并且,夏府将趁此冬闲,在兴庆府全面推行新政。
首要之举,便是均分所有田亩、牧场。
首先分的,就是马化隆家族沿黄河两岸最上等的水浇地!
告示最后,用加粗的字迹,写下了最具诱惑力的一句:
“谁想要分到好田好牧场,就赶紧到各村的登记点报到,先到先得。”
“手脚慢了,好地、近地分完了,只剩下边远贫瘠的孬地,到时莫怪官府未曾提醒!”
这一纸告示,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了冷水,在金积堡内炸开了。
求生的本能,对土地最原始的渴望,对过往被盘剥压迫的痛苦记忆,
以及对未来安稳日子的那点念想,交织成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
当夜,金积堡的出逃达到了高潮。
侧门、甚至有巡逻队经过的堡墙段,都有人冒险用绳索缒下,或结伙从角楼里爬出。
马化隆派出的亲信巡查队,起初还能凶神恶煞地抓回几个,却也不敢再胡乱杀人了。
很快,巡查队就发现,抓不完了。
甚至一些心思活泛的巡查队员,也趁着夜色和职务之便,带着家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雪原里,一去不回。
到了后来,再无人去执行那注定无效、且容易遭到清算的命令了。
树倒猢狲散矣。
马化隆和妻子守着长子冰冷的尸首,哭了半夜。
随后,他唤来马五,在昏暗摇曳的油灯下,细细嘱咐了许久。
末了,他神色平静,对马五说,自己心绪不宁,罪孽深重,要去祷告室。
向主做最后一次忏悔,祈求宽恕。
任何人不得打扰。
待到马五觉得时间过去太久,心中不安,终于颤抖着推开那间小小祷告室,虚掩的木门时。
只见马化隆跪在冰冷的拜垫上,头颅深深地垂下,几乎触地。
脖颈处,一道深彻的刀口早已不再流血,凝固的鲜血,浸透了他身前的衣袍和地面。
那柄镶着宝石、象征他权柄的弯刀,就静默地躺在他的脚边。
他以这种方式,终结了自己充满抗争、权欲与毁灭的一生。
听闻马化隆自尽,苏德明、海文祥、马明岳等几个民怨极深、自知绝无赦免可能的核心部众。
或因愚忠,或因恐惧夏府的审判,也纷纷用刀剑或绳索自我了断,追随他们的J主而去。
用死亡,为这场叛乱,画上了血腥的句号。
12月27日清晨,持续多日的风雪停了。
天色湛蓝如洗,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落,照得雪地耀眼夺目。
马五穿着丧服,领着堡内仅存的数百